夏日的雨来的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沉闷雷声响彻,乌云闷的人心情烦躁,陈意浓苍白着脸颊立在被雨水打湿的台阶上,水汽蔓延缠绕。
她掌心冰冷,身体也感触到随之而来的稿寒意,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今日刚穿上的裙摆被打湿,洇出深暗颜色。
周氏已经把石夫人等人全部领回西府,因着沈氏的病来得又急又凶,陈意浓匆忙之间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就随着谭嬷嬷到了沈氏门外。
浓重的药味仿佛带着不祥的氛围,陈意浓垂手立着,像是安静木偶。
如今徐氏已经被禁足,还有谁能把手伸到自己母亲身上?
陈意浓沉思着,指尖压在袖口不住磨蹭,她很快就有了揣测方向。
如今管家权尚且在她手里,陈家的中馈里流通着的可不仅仅是陈祯那点微薄俸禄,更多的还是沈家十几年如一日送进来流水似的雪花银。
明晃晃的钱财,谁能不动心?
只要自己母亲病倒,她就不得不侍疾,到时候这份权利必定要交出去。
想到这里,陈意浓微微抬起双眼,漆黑瞳仁蕴藏着的目光扫过隐约传来丝竹管弦的西府,还有自家祖母居所。
“一个个的,都这么上赶着。”
她低沉而缓慢的吐出这句话,等待着门扉打开。
沈氏病了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陈家四处传播,可是直到月上柳梢头,云散雨歇,主君陈祯也未曾来看望沈氏。
陈意浓倒是不指望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有什么作为,只是不愿意看见有人借此作妖:“去请父亲过来。”
她对素秋发话,谭嬷嬷却上前道:“方才请过,主君只说有事,娘子也不必费这个心思。”
老人家那双人情练达的眼里透出浓浓冷淡与嘲讽,陈意浓略一缄默,便提着裙摆进了满是药味的房中。
既然指望不上自己那个父亲来撑面子,今日胆敢伸出来害母亲的那只手,她就必定要打的血肉模糊,好让它的主子知道痛。
“谭嬷嬷,把那些个掌管母亲吃食用药的丫鬟婆子们都带上来。”
小娘子不轻不重一句话,落在某些人耳朵里,就犹如平地起惊雷。
谭嬷嬷早些时候沈氏发病,就先领人把那些个经手沈氏吃穿用度的丫鬟婆子压在厢房里,如今陈意浓要审,很快就提出来。
乌压压一群人跪在刚落了雨的青石地板上,檐角嘀嗒落着水珠,陈意浓并不急着发话,只是熬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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