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佩图拉博见到一名被岁月折磨的女性,不仅仅是年老——他所熟悉的卡丽丰同样拒绝了延寿的手术,真正折磨她的事物源头远比衰老更能摧残人的心智。
王座中坐着的是一名绝望的坚守者,她的每一句话都被其衰弱的肺部拖累,而她的心肺正是因过度的悲恸而衰弱。
两人的对话开始了,信息的冲击让佩图拉博快速分析出这个世界的发展脉络。
他首先因奥林匹亚的叛乱而震惊,听着钢铁之主否决达美克斯的形象,在了解了奥林匹亚的叛乱是因为钢铁之主毫无节制的愚蠢征兵后又变得无言以对。
他的心绪几度大起大落,在听到卡丽丰将他称作奥林匹亚的灾难后,他坠入谷底。
“……你的虚无主义是可鄙的,弟弟。”老去的僭主尖锐地说。一名怒火中烧的卡丽丰,佩图拉博为这两个概念的组合而晕眩,卡丽丰不该被逼迫至此。
他们又提到其他的僭主之子。自佩图拉博离去的多年以来,哈尔孔因谋逆被溺死在酒桶中,安多斯黯然地于九十岁的某一天死去。钢铁之主被征战蒙蔽了回乡的眼睛,而他,佩图拉博,甚至从没有过再见这些人的机会。
他感到一只手盖在他的后颈上,冰冷,稳固,莫尔斯正劝他放松。而佩图拉博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帝国不会成功,”钢铁之主说,“帝国是我父亲的愚行。我相信它是因为我希望它成真,但没有东西如此完美。”
所以他是一个叛徒。佩图拉博沉默地想。
当然了,一个憎恨母星、憎恨公民、厌恶子嗣,将怒火投射到他自己曾缔造的一切之上的破碎者,成为叛徒又有何奇怪。他向外挥动的每一拳都同时地击打在他痛苦的灵魂之上,他情绪的纾解在不恰当之处克制,又在错误的地方过度释放。这一切都值得深思。
佩图拉博终于将自己从一个亲历者的共感中抽离,重新以冷静去审视着这场已经结束的荒诞悲剧。
这不是因为他快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而是他当前正见证的场景已与他本身差别过大。
他不再接纳另一个钢铁之主作为他自己。那是一面扭曲的镜子,一张涂污的白纸,一个错误的范例。那不是他,如今不是,未来更不是。
他将记住今日所见的一切,从最细小的尘埃到最宏观的星球,他将永久地记住,一个同样名叫佩图拉博的、同样在奥林匹亚重获新生的、同样带领军团投入远征的人,能将万事万物硬生生拖进怎样可怖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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