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本不愿惊动太多人,可五百余骑士,一千匹余战马,一辆囚车。
这样的阵仗进入信都城,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来囚人。
高澄尽管五官长开,但信都城里还有不少人依稀记得模样,更别提身边还有个冀州本地人高季式。
二十岁的高季式跟十六岁去邺城以及十七岁回信都时,相貌变化并不大。
能让高澄亲自从洛阳带囚车来拿人,除了深受吏民怨恨,最近又因打猎闹出三百余条人命的尉景,还能有谁。
于是,高澄方一入城,城中百姓呼朋引伴,纷纷追随在高澄的队伍后头。
见他确实是往冀州刺史府而去,更是觉得振奋:世子终于回了信都,为冀州百姓做主来啦!
尉景之人着实不得人心,别说是深受其害的冀州百姓,就连厍狄干都对他充满厌恶,恨不得抛弃了定州刺史的实权高官,跑去当御史中尉,专打尉景。
人潮所涌向的冀州刺史府,正大摆酒宴,欢歌曼舞,冀州刺史尉景压根没有因三百多条人命,而担心被问罪。
关东可是他小舅子高欢在掌权,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刺史府门子望见乌泱泱涌来的人群慌忙禀报管事,府中管事踩在仆奴背上,隔墙张望,一眼就瞧见了正跨在马上,往刺史府而来的高澄,以及身后的一辆囚车。
管事也算老人了,高欢发迹后受任晋州刺史,他就已经跟了尉景,自然是知道高澄的。
对于高澄与尉景的过节也有耳闻,见到那辆囚车,他慌不择路,连滚带爬闯进了宴客大堂。
“家主!世子来了!他要来捉您了!”
与会宾客尽皆失色,尉景拍案大怒:
“孺子也敢拿我!”
当即对下首的儿子尉粲喊道:
“阿粲,你代我去问问阿惠,他小子如今富贵了,便要杀我不成!”
尉粲领命去到前院的时候,正巧遇见替高澄通报的奴仆,得知真是高澄来信都,很是恼怒。
大家都是在乱世中相互扶持走过来的亲戚,高澄居然真要以为了一些民夫的性命要捉他父亲,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家这门亲戚。
尉粲一面让人往后院向母亲高娄斤报信,一面让门子开门迎恶客。
门一开,立马在府外空地上的正是自己表弟高澄。
“子惠不在洛阳主政,怎么有暇来了信都。”
故意装作没看见囚车的尉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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