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前列,高孝瓘跪旨谢恩,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公之于众的这一天,高孝瓘心中的激动仍旧难以平息。
他回忆起了许多事,有当初父皇鼓励他参与夺嫡。
也有前几日,将他唤进宫中,透露要立他为储之意。
当日,明光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齐皇帝,居然向高孝瓘恳求,希望他一定要善待三位兄长。
是呀,再是雄才伟略,又怎么管得了身后之事。
高孝瓘被高澄秘密带去高欢的庙庭,当着祖父的灵位与父亲的面,立下重誓,绝不残害兄弟,必将慈爱子侄。
崔镜玄宣读亲王出镇的诏书,将高孝瓘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过去未立储君,高澄可以将儿子们留在洛阳,如今既然已经立储,为了保护太子,自然是要将这些儿子赶出京师。
晋王高孝璋出藩并州,秦王高孝瑜出藩雍州,赵王高孝琬出藩相州,其余如高孝琮等人也各有分封,但他们只享有食邑,没有实权,不能干涉地方军政。
无论过去高孝璋、高孝瑜、高孝琬三人有多少党羽,真到了答案揭晓的这一天,便是树倒猢狲散。
御极三十六年的开国之君,他纵使身体大不如前,但威严也让人难以生出反抗之心。
不同与其他兄弟在离开洛阳之前,还会入宫向父母拜别,高孝璋带着家人径直离开了京城,去往并州。
他的母亲尔朱英娥在前些年已经病逝,在遭到了父亲的背叛以后,高孝璋觉得宫城之中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亲人。
去到并州以后,高孝璋压抑了快五十年的欲望终于爆发,他终日与歌妓舞女玩乐,才两年,便一病不起。
高澄在洛阳得知消息,特意派遣陈元康之子陈善藏带了孙思邈往晋阳探望,并准备将他接来洛阳疗养。
可重病在床的高孝璋却拒绝他们进门,也执意不肯回去洛阳。
昭德三十八年,高澄命太子高孝瓘监国,自己匆匆前往晋阳。
他来到晋王府,卫士自然不敢阻拦,孙儿、曾孙们也乖巧地在门外跪迎。
可当高澄步入病房,躺在榻上的高孝璋却面朝墙壁,背对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与高澄相见。
高澄看着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长子,又气又怜,不由老泪纵横。
三个月后,高孝璋临死之前,与其子留下遗言,要将自己葬在晋阳,坟墓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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