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很多人都觉得,恰恰是现在这种时候,白氏需要用一场盛大的葬礼,来维持白氏的体面。
是白玉瑕力排众议,要求一切从简,万事低调。
她不是很能理解儿子的决定,但她毫无保留地支持。让白玉瑕承担起家族,正是平甫生前所希望的。无论结果如何,她愿意同儿子一起承担。
然而此刻,儿子跪在她的面前,慢慢地对她说:“我要离开这里。”
文娟英无法理解。
丈夫白平甫虽死,白家虽然受到了重创。但琅琊白氏也不至于说从此就一蹶不振。
白家作为越国名门,多年以来的积累不会一朝抹去。
家族内部神临境修为的族老,也还是存在一位。
白氏故交满天下,她文娟英也有越国皇室的血统在。
应该说这个家族完全还能够撑下去,有足够的底蕴,可以熬到下一个支撑家族的人出现。可以支持白玉瑕的成长。
但白玉瑕却要放弃这一切。
“你与娘亲说。”文娟英缓声开口道:“是不是因为在朝堂上受了委屈?世态炎凉,原也是常有之理……你父亲当初在陨仙林失利,不也无人问津了很久?”
白玉瑕在朝堂上无疾而终的问责,早已经在越国上层传开。被很多人视作白氏嫡子政治幼稚的表现。她文娟英当然也知晓,但认为儿子天生聪敏,只需稍加点拨,执掌家族一段时间后,自然能够明悟政治游戏。
“母亲还拿儿子当孩子,但父既死,子即父,儿子哪还有天真之念?”白玉瑕摇了摇头:“活在这世间,谁能不受委屈?楚淮国公尚有闭门忍辱之日,齐武安侯尚有天下通缉之时,儿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又如何受不得丁点委屈?”
“儿子这次回国,就是为了给父亲一个交代,就是为了撑挽家族。”
他双手扶膝,像一尊玉像:“但是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希望。”
文娟英哀伤地道:“白家虽衰未死,我儿天赋卓绝,怎么说这里已经没有希望?”
白玉瑕沉声道:“仅从白家来看,母亲所说的当然没有问题。仅从白家来看……那张临川再奸诈、再强大,父亲也没有身死的理由。越国不是魏国,不是丹国,我们提前做了准备。”
“你是说……”文娟英敛着眉:“那革蜚故意坐视伱父遇险,革氏欲吞我白氏?”
白玉瑕道:“此事干系重大,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但想来天下聪明人,都会有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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