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君不患其无礼,患忠之不足。君臣有义绝非愚忠之义,君若无礼,则臣亦不忠也。”
“许相。”
陆沉不得不打断他,略显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本来快明白了,又被你说得有些迷糊。”
“郡王见谅。”
许佐微微一笑,然后直白地说道:“其实圣人先贤之言的道理很简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说法十分荒谬,君臣之间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这才是真正的微言大义。君臣一体两面,如果你觉得这个朝廷不值得效忠,那么反与不反全在你一念之间。”
“原来如此。”
陆沉点了点头,感慨道:“所以当初听闻先帝乱命,许相愿与我同进退,后来又说服淮州宋刺史,允许陆家商号插手各项民生,只为保证在先帝和朝廷继续胡来的前提下,边军将士能够不受掣肘,这就是你遵循的君臣大义。”
姜晦心中讶异。
他没想到自己的座师居然会做到这一步。
要知道在先帝驾崩之前,陆沉的权势和名望虽然无法和现在相比,但是在江北已经拥有很大的影响力,欠缺的只是各级官府的实际支持,确切来说只要江南朝廷掐住后勤,陆沉麾下的十余万边军就会寸步难行。
那时许佐身为定州刺史,有他出面说服淮州刺史宋琬,允许陆家商号直接和官府配合,将触角深入民生行当,等于是补上了陆沉最大的短板。
姜晦强行平复心绪,今日既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陆沉藏在和煦外表下的刀锋,也对自己的座师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
许佐不着痕迹地看了姜晦一眼,随即对陆沉说道:“当日所为,虽是形势所迫,我心中并无悔意,即便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只不过,我也想问郡王一句,当今太后可有行差踏错之处?”
姜晦知道这是一次温和却有力量的反击。
陆沉单刀直入,许佐便连消带打。
这位右相先前已经明确表态,他会以黎民苍生的大局为重,因此在君上昏聩的时候,他不会无条件地愚忠,哪怕因此会背负骂名。
譬如他曾经在定州刺史任上做过的事情,如果当时传扬开来,他养望二十年得来的清名不说毁于一旦,至少也会染上一层厚厚的污垢,难免会被人认为他和陆沉沆瀣一气心怀不轨。
但是先帝已死,朝中虽然发生过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宁太后已经果断地处置,并且是丝毫不留余地,只为给在边疆苦战的将士们最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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