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体系,从良种的培育和选择,到耕具的改良和优化,到灌溉和沤肥技术的研究,再到合理利用土地的轮作之法,这些研究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取得进展,但是必须要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将来才能慢慢提高作物的产量,让百姓能够收获与他们的付出相匹配的粮食。”
陆沉看着这对师徒,缓缓道:“二位,莫要以为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你我有生之年,能够做到让亿万子民吃饱饭,这一生就不算虚度。”
听到这句话,许佐和姜晦肃然称是。
从农事院出来后,陆沉和许佐并肩漫步在平整的街道上。
“许相,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从古到今那么多贤达之士,始终无法让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面对陆沉这个直击灵魂的提问,许佐陷入长久的沉默。
沐浴着初夏时节的夕阳,陆沉仿若自言自语道:“以我浅薄的见识来看,大概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是大量田地集中在少数官绅手里,这些人恰恰掌握着朝廷的权柄,他们拥有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当初我曾和李老相爷谈过这个问题,以江南九大家为例,这九家门阀掌握着江南百万亩良田,缴纳给朝廷的田赋不足二十万亩。如此一来,朝廷国库银匮,百姓生活困苦,唯有这些门阀望族掌握着难以计数的财富,尽享荣华富贵。”
“郡王,这是二十年前特殊时局遗留的问题。”
许佐并非蛮横之人,轻叹道:“当时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大齐社稷难保。”
“我知道,但是如今该扭转过来了。”
陆沉负手前行,语调平缓却不容置疑:“前段时间我在河洛杀了几千人,将数十个望族连根拔起,便是为了给江南那些人提个醒。如果他们识趣,乖乖吐出大量田地,往后根据经界法核定的田地数量缴纳赋税,我可以不杀人。如果他们不识趣,我会让霍真挨个找上门,反正这二十年他们在江南横行霸道,把柄不计其数,没有一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许佐对此自然不会反对,但他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因此提醒道:“江南如今最大的地主是李、薛、丁三家。”
锦麟李氏,清源薛氏,宁潭丁氏。
李道彦,薛南亭,丁会。
李家自不必说,虽然李适之谋逆弑君,但是因为李道彦大义灭亲,除了留在京城的李家几房被诛,锦麟李氏在江南各地的产业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而薛家和丁家则是因为这些年江南几次动乱,一大堆门阀望族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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