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所言不虚,这时政上就未必能闹得清楚了,便把话题扯到当今时局上。眼下朝廷所谓大事,其一是招降南海髡人,这件事情本就是钱谦益在操办,前几天才在朝廷上大出了风头的,自然不可能再拿出来让对方涨威风,于是很自然的,那些人便举出山东变乱为例,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而此刻钱谦益正是在酒酣耳热之时,说话议论极是豪放,闻言之后居然大笑三声:
“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也罢,反正无官一身轻,且放狂言——诸位以为此番山东之变,于我朝中受损最巨者是谁,获益最多者又是谁?”
众皆闭口,别看他们先前臧否起人物来一个个意气风发,那都是前朝或者失势之辈,真要涉及到那些炙手可热的当今大员,还是有颇多顾虑。毕竟不久前才有九千岁魏忠贤在前面碾过一遍,这个时代里大多数真正敢于触怒强权的硬骨头都已经被压碎了。
只有钱谦益无所顾忌,执酒白衣,嬉笑自若,这一刻居然有了几分传说中那李太白的潇洒风度。他也不卖关子,略一停顿,便洒然笑道:
“前者,周玉绳,只恐相位不保;后者,温长卿,进阶有望是也!”
满堂中登时一片哗然,就连原本安坐在椅子上的一批老成人物也全都立起,纷纷追问钱氏为何敢出此言。但这回钱谦益却是摆足了名士风范,挥一挥袖子:
“个中缘由,只要稍作思量,便如掌上观文,诸位皆大才,又何须钱某再画蛇添足?”
之后这大才子便揽过一位满面惊喜的花魁娘子,转入后堂逍遥快活去了,只留下满满一堂人目瞪口呆,之后便是无数议论纷纷……
这是钱谦益唯一一次在公共场合提到他那两个对头,当朝首辅和次辅的名字,此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对于山东之事也再无其它议论。就是别人专门就他那天的言辞问上门去,他也只是含笑逊谢,说那天喝多了酒,言语荒唐,实在也想不起说过些什么了,请诸位勿要在意才是。
他倒是一推二六五,撇了个干净,可京城里却是炸开了锅,尤其是在那些部堂级高官中间——这种读书人的聚会从来不可能保住秘密。这边钱氏还在温柔乡中高卧未起的时候,那厢早有人把他的原话一次不差抄到了首辅周延儒面前。周首辅气度很好,阅后只是付之一笑:“书生狂言”,随手丢进了废纸篓。
不过当晚周家的书房中烛影重重,却是整整一夜都未曾熄灭……
另外一边,温体仁的反应也差不多,在看到消息的时候甚至还笑嘻嘻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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