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辞别后,当晚去了十王宅,夜会李辅国。被问及今日的进展,他摇头道:“顾佐此人,语出状若疯癫,下官没敢深谈。”
李辅国奇道:“究竟如何疯癫?”
元载道:“他说掐指一算,便算出宅使是太子的人。”
李辅国怔了怔,问:“你之前透露过只言片语?”
元载当场赌咒发誓:“下官自知其中干系甚大,哪里可能提及太子,完全是顾佐自己说出来的,他问下官,‘李宅使何时成了太子的人’,此言一出,下官不敢再谈,警告了他几句,便起身走了。”
李辅国思索片刻,道:“也无需惊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顾佐偶尔从别处听了几句流言,用来诈你,你怕是上当了。”
元载道:“就算是从别处听来的只言片语,也不可等闲视之啊,这是要掉脑袋的。”
李辅国摆了摆手:“无妨,你以为还是五年前么?当年的韦坚案,如今已不可能再现了。今上已不比从前,他老了,如今一味闭门拜仙,当真是......”
元载道心有余悸道:“就算如此,也当小心些。”
李辅国道:“怕什么?今上不是五年前的今上,太子也不是五年前的太子,这叫大势所趋!还有呢?”
“嗯?”
“顾佐还说什么了?”
“啊,他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宅使您有封王拜爵之相,说我有宰相之气,我也没有理他。”
李辅国皱眉:“此人受了这一场挫折,真疯了?还是故作疯癫之语?”
元载道:“他说是怀仙馆功法擅算,从你我名姓算的。”
李辅国摇头:“胡说八道,怀仙馆道术擅追摄,又有指刀术、丹符术和撒豆成兵术,从名头上便知,都与卜算无关?”
元载道:“也是......他还说,宅使的名讳,非是本名,乃是贵人所赐,呵呵......”
这一句话,顿时让李辅国呆住了,元载叫唤他好几声,才清醒过来。元载也察觉不对,颤声问:“宅使,这不会是真的吧?”
太子赐名,极为隐秘,并无第三人得知,李辅国心里如同过了热油一般,说不出的惊骇。
书房中的烛火在墙上映出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好似世间静止了一般,过了不知多少时候,蜡烛渐渐熄灭,房中黑了下来。
又一根蜡烛点燃,元载轻唤一声:“宅使?”
李辅国猛然道:“走,去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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