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好像并不是个形容长相的词。
正当刘承宗百思不得其解时,就见蔡钟磐一脸严肃吐出俩字:“毛长。”
刘承宗对这个解释忍俊不禁,紧跟着就听舅舅道:“不过他们都自称西儒,学起四书五经来比生员举子还要用功,因有士人入教,三原许多百姓也跟着信了教。”
西儒?
他反复咀嚼这个称谓,这与另一份记忆里的西洋人格格不入,那份记忆对世界另一边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尤其联系到这个时代,几乎都是小偷、海盗、暴徒、殖民者、鸦片贩子与奴隶主这样的词汇,所作所为怕是与儒毫无关联。
好在,刘承宗对这事看得很开,或者说他只是一时兴起问上两句,实则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把双管手铳还给舅舅后便骑马上了刘家峁,取来装在腰囊里的二两火药,又牵了匹马,一同北行。
他心里对士人阶层入教有一点自己的了解,也对传教士的行为有些许猜测,认为这不过是双方的同床异梦、各取所需。
就像蔡钟磐说的那样,传教士拉拢上层人士,目的是让底层百姓入教;愿意入教或产生好奇的士人,大多是改良派,希望借助外力来精进学识为百姓、为朝廷所用,故而只对翻译书籍感兴趣。
双方都是聪明人,各取所需,谁都当不来傻子。
至于他自己,刘承宗觉得这事跟他无半分关系,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传教士,真见到了再说。
舅甥二人策马北上,聊起往年见闻,一个说北边鱼河堡、一个说南边三原县,倒也聊得来,谈及经历各是唏嘘。
循着兵马过路的踪迹走出五里,刘承宗就惊觉那车印马蹄的踪迹断了。
这奇怪的不得了,二三百人的卫军踪迹,他们也没精力隐匿足迹,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俩人在路上找了很久,蓦地瞧见蟠龙川西岸有人影朝他们招手,一行五六人自土垒间缓缓走出,朝河东快步走来。
离近了这些人脱鞋卷裤淌水过来,刘承宗才看清竟是昨日才分别、跟着张千户做向导的鲁斌。
他身后几人有男有女,身上衣物破烂肮脏,小孩流着鼻涕,全都灰头土脸。
肮脏是缺水环境下的常态,但破烂不是,毕竟天气即使转暖山梁上依然断不了寒风,显然他们不论从哪来都很匆忙。
渡过河来,鲁斌带众人行礼,这才介绍道:“刘二爷,这是我家兄长与嫂子,那日贼破老庙,躲在崖洞里才逃得性命。”
刘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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