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寻了片地租种,搭设粥厂,安排他们挖石采草。
正因这份经历,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怕贼人。
当时不怕,如今在东西南北四官庄修出大片垒石宅院,山上的石堡再有月余也将修好,更不怕贼人了。
但……但眼下这些包围王庄的,林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是军队,他生在宁夏中卫,就没见过哪个军队最小编制是四个人的。
何况官军编制都是三马七步,能一人双马甚至三马要花费大量时间在军队、地方的马户中抽调战马。
在他的印象里,站着不动都能饿死人的贼团,贼首有头大骡子骑就不错了。
他们说是贼人肯定没跑,可是……谁敢管这样的队伍叫贼人?
也就在红底黄边的刘字大旗之后,三四百个棉衣赤手列队站住的汉子,说是贼人精锐还行。
算上前边六面旗子六队人,这已经突破林蔚对贼人的想象力了。
到底是啥东西啊?
“林管事发什么愣,怎么办啊!”
仆役的催促中,林蔚勉强定住心神。
放眼望去,河谷里一片乱象,牛羊乱跑、驴马乱冲,还有那些曾经能持弓弩抵御贼人的庄客,如今各各撒腿就跑,却不知该往哪跑,只能向山里蒙头乱窜。
“对,快走,你们跟我集结庄户,只能先攻西面两队,若待四面合围,断无生机!”
说着,林蔚收起望远镜入怀,率领仆役按刀跑下土山。
就在他向东官庄奔跑时,刘营五哨,南北两侧的骡队自山道逶迤而下,东西两侧也向中间缓缓挤压。
他们俱是领了刘承宗的命令,意不在杀人,而在用严整军势压迫庄户的心理防线,致其崩溃投降。
实际上这一目的已经达到了。
东西两官庄坚固的垒石宅院是河谷最好的防守地带,但在马兵缓缓压迫之下,大多数人都放弃屋舍向内逃窜。
只有少数几人,站在房上持弓弩做负隅顽抗之状。
可是时代变了。
黄旗之下,营属炮哨的曹耀挥手,哨下炮兵自骡背解下虎蹲炮、涌珠炮。
五人一队提炮身、抱炮弹箱向前跑去,扎在屋舍外三十步,仗着长盾与满身铁甲视飞来箭矢如无物,有序地装填弹药。
房顶弓弩手的器具不行,都是轻弓连弩,而且技艺也不行,弩矢打到一半就侧翻了,羽箭则稀稀拉拉落在两旁,没一支能射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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