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替罪羊发泄,瑞祥早已经料到这一点,赶紧道:“云裳姐姐,少爷是在荣国府吃酒,是琏二爷作东,我连门都踏不进,少爷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被瑞祥把话给堵了回去,看见冯紫英朦胧的醉眼和摇摇晃晃的身体,云裳早把先前的不悦抛在脑后:“让厨房准备水,少爷要洗澡,……”
绍兴黄酒的酒后劲儿不小,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发作出来。
先前路上的时候冯紫英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儿小瞧了这个时代的酒,一直被某些误区所迷惑,觉得这个时代的酒不像自己那个时代都是勾兑出来的,以为这些酒都更像是度数高一些的醪糟水,但现在看来还是小觑了。
晕晕乎乎的洗了澡上床,昏昏入睡,一直到半夜才被渴醒。
外屋听见声响,云裳早已经披衣进来,温热适度的蜜水送到嘴边,一口下去,整个肠胃都顿时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此时的冯紫英头脑却越发的清醒了,“啥时辰了?”
“快卯时了。”云裳应了一句,又借着灯光观察了一下冯紫英的脸色:“少爷,这等应酬还是少喝些,昨晚你睡下太太和姨太太来了,很不高兴,您就算是为了您自个儿的身子也得要将息着啊。”
冯紫英不用想,只怕自己母亲和姨娘一来,首先不会是责怪自己,而是要责怪瑞祥和云裳没伺候好,免不了又是一阵责骂。
只是自己到贾府饮宴,轮得到瑞祥和云裳来插话么?
可当主人的不会管那么多,只知道自己儿子现在这样酩酊大醉,肯定就要恼怒,就要找人出气,你当下人的就得要受着,而且还得要心安理得。
“瑞祥没事儿吧?”冯紫英扶了扶额,瑞祥肯定好不了。
“太太和姨太太都生气了,要把瑞祥撵到马房去。”云裳迟疑了一下,嗫嚅道。
看云裳的表情,冯紫英摇摇头苦笑,这大家族里就是这样,没什么理由可讲,“没事儿,我待会儿起床之后到太太那里去和太太说说。”
云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后又纠结起来:“那太太会不会不高兴?要不等瑞祥在马房里呆几天,等太太气消了少爷再去和太太说情,少爷若是先去姨太太那里说好,或许会让瑞祥在马房里少吃些苦头。”
见云裳小心翼翼纠结矛盾的模样,冯紫英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一个家庭里主母的威慑力。
在内宅事务上,老爷一般是不会过问的,而主母几乎就执掌着生死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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