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商税、开矿山、拓土和开海,这每一条几乎都是在犯天条,难怪唐进程说这篇文章是在哗众取宠,便是皇上都不敢一下子把这些方略都拿出来,光是一个税监就已经折腾得天怒人怨了。
顾秉谦也清楚这篇文章的确有些在不切实际的博眼球了,但是这有错么?
这些学子们本身就没有接触过朝政事务,他们怎么可能都像陈年老吏一般油滑,说些大家都听得腻烦了的老话,那是皇上想要的么?
这篇文章才是皇上想要的啊!
对顾秉谦来说,这篇文章的文笔、辞藻乃至究竟是否实用可行,那都不重要,关键在于这篇文章贴合皇上心意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秉谦深知自己在同僚们那里不受欢迎,那么要想维持现有位置,那就必须要得圣眷,怎么得圣眷,自然就要秉承圣意了。
只是短短一炷香时间,顾秉谦便已经将这篇文章反复读了两遍,内心也就有了定议。
“唐大人,此文为何被罢黜?”顾秉谦脸色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份微笑。
“为何?顾大人看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么?”唐进程有些紧张起来,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文辞低劣,文风粗白,何谈其他?”
“好一个何谈其他!”顾秉谦勃然大怒,“你这是只看文字不论其他啊,不管这策论如何言之有物,透彻入骨,不管这文章如何贴近实用,符合圣意,却都视而不见?你这个同考可是当得好啊!”
唐进程完全没想到这个平素看起来谦和过人在朝中甚至有些阿谀逢迎之名的吏部左侍郎竟然一下子爆发起来了,而且直接说自己故意违抗圣意,这既让他感到惊惧,也让他感到无比愤怒。
“顾大人,休要血口喷人!这等文章,无论是拿给谁来评判,那都是粗劣不堪……”唐进程据理力争,脖子都粗了起来,脸也红了起来。
“是么?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文才比本官高,你的文辞比本官强,本官这几十年书是白读的,翰林是白当的?你一个翰林检讨,读过几年书,本官在翰林院当编修时,你怕是还未启蒙吧?”顾秉谦满脸狰狞,目光中更是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厉声道:“本官看你是心怀叵测,枉顾圣意,其心可诛!”
顾秉谦与唐前程的争执立即引起了,整个阅卷各房的震动。
一个副主考直接用这样狠厉粗暴的言辞攻讦一个同考,可以说是大周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而且顾秉谦甚至直接用羞辱性的言辞攻讦一个同僚,可谓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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