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章,北方海情恐怕和南方还是有些不一样,但登莱和辽东那边的造船业早已经荒废日久,短时间很难经营起来,恐怕日后还的要靠这些民间商人和工匠才能行,工部那边我估计连显伯兄自己都已经失望,不,应该是绝望了,这差距太大了。”
冯紫英巧妙的提起这个话题,立即就让范景文精神和态度都发生了变化,急声问道:“紫英,可如何让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愿意去登莱辽东设立船厂呢?你说的那些我觉得恐怕有些不切实际,朝廷不能答应,另外你所提及的朝廷给政策也是语焉不详,这些商人不是傻子,不会把自己的银子拿去打水漂。”
贺逢圣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在一旁抿嘴微笑,紫英这小子这段时间可真的是把梦章玩弄于鼓掌间,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梦章忧心如焚,就能让他夜不能寐,然后随便一个观点拉回来,又能让梦章欢欣鼓舞,让梦章欢呼雀跃。
操弄人心,莫过于此,难怪官师都说他是十六岁的身躯装了一个六十岁积年老吏的城府心术,让自己好好跟着紫英学习。
看看本来是问他那汪文言的来历以及跟随他来浙江的目的,不动声色就把话题转开,无比圆润,还能让你自动忘记忽略,这份手腕,贺逢圣自愧弗如。
“梦章兄,不要着急,办法总比问题多。”冯紫英很巧妙的用了一句前世中自己在各类讲话中经常运用的经典语言,“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有些政策,朝廷其实并不需要让出什么利益,或者说对朝廷来说也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名义,但是放在这些民间商人手中,那就能产生无穷大的动力和利益,就看我们如何来运作了。”
冯紫英圆滑而含糊的言辞总能勾起范景文的兴趣和兴奋,“紫英,这可是你说的,我知道你主意多,回去之后……”
“回去之后,我会现在《内参》上阐述,另外梦章,你和克繇也都要准备一下了,所见所闻所感,《内参》里,你们都要拿出几篇像样的文章,既要围绕开海这个中心,但是又不能局限于开海,涉及到的各行各业甚至包括地方官府的治理能力,都要由自己的看法观点,犀利一些,尖锐一些,……”
“紫英,你的意思是……”范景文和贺逢圣都有些惊异,觉得对方语气有些变化。
“嗯,宁波的情况基本上就能代表闽浙的情况,窥斑知豹,泉州和漳州情况相差不大,如果我们要去福建的话,估计也只会去一处,而且也就是蜻蜓点水,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开始准备回去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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