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刑部才几年,现在也学得下边胥吏的一身手段了."冯紫英感慨道,"这可和我们当初的初衷大相径庭啊."
方有度也是一怔,迟疑了一下才喟然道:"谁不是这样?前几日我和鹿友\克繇小聚了一下,酒席上说起各自情形,感觉他们也是觉得在下边做事时间越久,就越发觉得以前自己想象的种种是多么不切实际,要做点儿实事是多么不容易,周围的同僚,县里的士绅,还有百姓,都带来种种问题,也让他们觉得有些迷茫,……"
"迷茫?"冯紫英讶然问道:"怎么说?"
"那就是事情太多,吏部礼兵刑工商,处处都是棘手事儿,许多都是多年遗留下来的难题,要做事,既要上边的支持,又要同僚配合,还得要士绅的拥戴,百姓的理解,这太难了,可事情这么多,轻重缓急不好分,而且在大家的认知上也有偏差,士绅想的,百姓想的,和上边催促的未必合拍,孰先孰后,谁轻谁重,都很难协调,……"
大概是对那一日吴甡和贺逢圣他们的埋怨发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方有度也是絮絮叨叨地把当日三人的谈话说了个大概.
"他们也埋怨你,只顾着按照朝廷的要求做事,也不管下边的实际困难和死活,一句服从大局,说易行难,但他们也承认你也是迫不得已,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冯紫英笑了起来,这是每个到州县去干事儿的同学所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就像是自己才到永平府不也一样要面对种种难题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都还要好一些,毕竟是同知,而他们一去就是知县,那就是独自应对一方,挑战更大.
但是他们都还是挺过来了.
无论是贺逢圣\范景文还是吴甡,虽然每一次见面都是叫苦连天,但是自己交代的事情却都没有谁拖下来,县里的各项事务也一样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甚至他们三人之间也在悄悄地竞争,这种良性竞争也促使他们以更饱满的热情去做事.
不过从省到府州的考核机至的确是该到了一个应该变革的时候了,希望自己给齐永泰的这一次充满干货的建议能让他有所触动,哪怕现在暂时无法立即推动,但也应该考虑怎么来做这件事情了.
得了方有度的建议,冯紫英立即就去找了大理寺的老乡周朝瑞.
周朝瑞性子有些方正,但是再方正也顶不过同乡的情谊,更何况这看起来流放的处刑更为严厉,至于说冯紫英提出的流放甘肃或者固原,也都是符合常理之举.
大周流放的方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