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一愣,但在齐永泰面前,他也没有隐晦自己的观点,“若是奋进开拓之时,皇帝又是英明神武之辈,当以皇权压制相权,但若是平稳守成时代,则当以内阁群体智慧压制皇权为妥,当然这也非一成不变,因时因势而论。”
齐永泰满意地点头微笑。
在他看来,皇权相权的博弈其实谁占据绝对上风都不是好事。
相权原本就是集合群体之力,但群体必定就有分歧和掣肘之忧,而皇权独专则有刚愎孤行之害,所以如何平衡,实际上是考量双方的智慧。
谁更高明有效,自然就能占据上风,就能更好地让一个帝国王朝繁荣,迎来盛世。
这里边也是随着时间不断起伏变化的,保持着这种竞争态势,却又不让其间的博弈脱离轨道,引发朝野震动,影响到国家前进,这才是执政艺术的体现。
在齐永泰看来,很显然冯紫英已经初窥门径了,这是最让他欣慰的。
“嗯,既然你都明白这个道理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也带话给六吉吧,摆正心态,不必太多顾忌,作为首辅瞻前顾后不行,只要有助于实现内阁定下的目标,怎么做都不会太差,要相信内阁阁臣们的定力和智慧。”
齐永泰字正腔圆一番话就把问题推到了一边,冯紫英也知道齐永泰是打定主意不会掺和朝务了。
其实他也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既然退下来了,就不要再去掺和,顾秉谦也好,官黄乔三人也好,都是浸淫沉浮于官场数十载的宿臣,岂能没有一些自己的手段本事?
万统帝的去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但是也难不住他们,让自己来征求齐永泰的意见,其实也就是一个姿态,顺带也看一看齐永泰的心意。
齐永泰也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样皆大欢喜。
从齐永泰府上出来,冯紫英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缓缓驶离齐宅大门。
齐宅门口往日车水马龙一直要排到街尾去了的马车小轿现在看不见了,只剩下寥寥二三辆,比起以往十停里不足一停。
这也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从齐永泰入阁开始,他就是内阁核心成员之一,哪怕他当时既非首辅也非群辅,但作为北地士人领袖,其话语权并不比作为次辅的方从哲逊色,任何事情也绕不过他。
但现在随着他交棒于乔应甲和自己,北地士人领袖的称号自己还当不起,但青年士人首领却已经当之无愧,自己会协助乔应甲在内阁中发挥作用,同时还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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