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凹陷,车厢微微震颤。
“几个月后的莱曼隘口,当王国之怒带着最后的余勇突围到父亲身前时,父亲没有躲避,也没有举剑,任由穆扭断了他的脖颈,”伦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后来才突然醒悟:父亲大概是在寻死。”
“也许在狱河之下,他能和母亲还有哈罗德团聚。”
伦巴不再说话了。
泰尔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小滑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满脸恐惧。
车厢里静谧得可怕,几乎令人窒息。
直到……
“所以。”
“你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复仇?”泰尔斯眉头耸动,艰难地问道:“想要努恩付出代价,还是要龙霄城毁灭?”
伦巴嘲讽也似地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向后靠倚,把脸庞重新露出在光线下:“仇恨?那种可笑的东西?”
“别拿我跟佩菲特那种懦夫比较。”
泰尔斯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王子惊疑不定地问:“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找个快死的人说说心里话。”
黑沙大公的眼神缓缓变黯。
伦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摇头,他的声调低沉冰冷,话语寒意迫人:“你确实很特别,孩子,但你的视野依旧停留在那群泛泛之辈的水平上。”
“至于我真正想要的,比自保,比复仇,比一个国王的死去,比一块领地的毁灭,”伦巴缓缓吸气,语气坚定:“还要多那么一点点。”
泰尔斯认真地盯着伦巴的脸,心中飞速地揣摩他的想法。
“当然,”伦巴轻哼一声:“你生在璨星王室,活在‘贤君’之后的时代里,不会懂得这种悲哀。”
大公的话到此为止,伦巴合上自己的佩剑,不再说话。
泰尔斯微微一愣。
贤君。
他不是第一次从北地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号了。
上一次听见他,是从努恩王的嘴里,当时泰尔斯没反应过来。
但这一次,泰尔斯想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贤君,闵迪思·璨星三世。
星辰三王之一。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血脉却因王者而荣。
为什么?为什么努恩王和伦巴大公都提起这位一百多年前的星辰至高国王?
他做了什么?
而伦巴又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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