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讬举目四望,指着高处的一处院落道:“应该在那边。”此刻居然朔风暂歇,雪过天霁,冬日暖阳拨开云层照在雪地上,这雪积在地上无人往来,十分洁白,众人踏过却立刻翻出泥印来,原来下面都是软软的滩涂。
走到院边,却见夯土院墙高过一人,看不到里面,东南角设有小门楼,门额上写着
“鹿鸣”二字,顶上地上皆积着厚厚的白雪,看来久无人走动了。独孤湘问道:“看来没人呢……是这里吗?”思讬道:“东瀛人说就在黄泗浦边的独院,渔人不住江边,冬季时都在城里猫冬呢,除了东瀛人没人会在这里造这么大的院子。”昙静道:“是与不是,叩开门来,一问便知。”说着他上前叩打门环,先是一下,接着四下,最后三下。
如此叩了三遍,才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门枢发出沉重的吱扭之声,打开了一条缝,闪出一人来,此人要说不是东瀛日本人,只怕无人能信,因为他生得实在太矮了……此人不过十岁孩童高矮,却有一张面目沧桑中年人的脸孔。
江朔和独孤湘却认得此人,齐声惊呼:“井郎,你怎么在这里?”那人正是井真成,他悚然一惊,端详了半晌,道:“呀……竟然是江少主和独孤娘子,你们不是去了西域么?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里来了?”独孤湘道:“我们是唐人,办完了事总是要回来的,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在河西参军么?难道是做了逃兵么?”井真成道:“吾参军是做长征健儿,本就是为了攒路费和阿爷回家乡的,钱攒够了自然就不在军中厮混了,本来想买艘小船或者去新罗搭船回扶桑,不想恰逢吾国遣唐使团到达大唐,吾与阿爷准备与使团一起回国。”独孤湘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老乌鸦也在这里?”江朔责备道:“湘儿,不得如此调侃老前辈。”井真成却毫不在意,笑道:“是了,老父也在,不过他这些年不比当年咯,在里面煨灶烤火呢。”三人说说笑笑,十分欢乐,却把鉴真等众僧晾在了一边,思讬等僧人见朔湘二人和一个东瀛人聊得火热,面面相觑,均觉匪夷所思,好在此刻无风无雪,众僧站在太阳下倒也不觉寒冷,思讬和昙静将鉴真扶下马来,江朔听到动静才想起来冷落了众僧。
江朔歉然道:“井郎,今日巧遇容后再叙,其实此番我们是陪鉴真大师来的。”井真成这时也转向二十四僧,一眼认出了盲眼的老僧,忙叉手拜道:“原来是大师到访,藤原大使和阿倍大人已经等你们多日了。”他打开大门,道:“诸位高僧请进。”众人簇拥着鉴真进入庭院,却见这庭院非常简洁却又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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