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作战靴踏在滩滩血污上,之后复又抬起。半凝固状态的血浆,粘在鞋底被带到半空,呈现一种拉丝般的视觉效果。
他推开一间间房门,凝视着每一处房间。
眼睛看到很多,心里想到的也有很多。
末世爆发、世道险恶,他们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去往秘密基地,恐怕便再也难有回来的时刻。
灾变后尸群肆虐的城市中,并不具备幸存者小队安然穿行的条件。
郎华驻足在主卧房门前,在这一周中这里曾被马大夫妇占据寄居。
房间里那件被劈了当柴烧的衣橱,据说是二十年前萍姨结婚时带来的嫁妆。
而那些被随意撕毁挥洒的现金和首饰,也仿佛再现了这些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在当晚究竟是陷入何样的一种狂欢。
那几件首饰不多,听说是杨叔早年间买给萍姨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萍姨借口怕弄丢不见,爱惜的很,根本就没戴出去过几次。
至于那些曾被捆扎地整整齐齐,现在却如同碎纸一般的纸钞,却是他们夫妻二人口中的“礼金”。
“留给未来的小华用作娶媳妇的礼金”——他们曾是这样说的吧。
哪怕他只是个养子,只是个不愿意改姓、不愿意叫爸叫妈 的养子。
虽然在被杨家接纳为养子的那一天开始,郎华便打定主意做个过客。
虽然这些东西在郎华眼中,在这些“鸠占鹊巢者”眼中,只是些末世生存里无用的废纸和装饰品。
但它们分明还拥有着更加深远的意义。
对郎华上尉来说,对少年郎华来说。
这是前所未有的两年时光,是许久未曾体验过的亲切和关怀……
家人、期盼、温柔、信任……
过去的两年中,郎华几乎沉醉在这些事物之中难以自拔。
但他在寂静无人的时刻,在床铺的某个小小角落里,在黑暗透不进一丝光亮的屋子中,他仍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即将到来,依旧无可避免。
他害怕可能会再次经历的鲜血,以及重来一次的失去。
在那个夜晚的某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死。
这对于一个奇迹重生的幸运儿应该是无比可笑的,因为应该没有人会在重生后立马选择结束生命。
就像在游戏中使用“第二条命”加满血条后,有人脑袋抽风,立即送死跳崖。
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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