瞩目的苏从斌字正腔圆:“臣超品荣国侯启奏,几位大人虽各有立场各持己见,但扪心而论争论的起源是因臣治家不严。臣妾氏偷龙转凤,以致于亲子苏敬仪流落乡野。他匆匆学习些朝廷规章制度因一知半解,在通州驿站与几位贡生有所误会,这才让林大人出于职责上奏;另微臣也未教导好侄子,让其以贡生荫庇名额进入国子监后不思进取,反而结党营私。”
刻意落重了最后一词,苏从斌重重磕头,一脸愧疚道:“臣是万死难辞其咎!”
如此铿锵有力甚至还直白罗列自己罪证的话语,飘荡在整座大殿上空,久久不曾散去。跪地的败家子家长们更是恍恍惚惚,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苏从斌。若不是几十年风风雨雨锻炼出来的理智,他们甚至都想喊出来:“你这缩头乌龟是疯了吗?有病吗?往自己身上揽责!是仗着丹书铁券,死不了吗?”
“不,还是说想要卖惨?”安定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至今还有些疼的脖颈,在心里暗暗腹诽着。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啊!老国公,七十八岁的定国公老太爷,太后娘娘的亲爹,苏从斌礼法上的外公还活着。
老太爷虽暴脾气砸了荣国侯大门,跟苏家结亲彻底成了结仇。可……可苏从斌的爵位能够在和合帝在任期间继承,老国公是出过力的。
就在安定伯捋着前尘过往,琢磨着苏从斌背后靠山时,林恩听得这一声声自我认识颇为清晰的伏法感言,瞬间似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疾呼:“皇上,这苏从斌虽忝居世职,倒也算颇有自知之明。本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
因情绪过于激动,倒是句句破音,甚至表情都有些贼眉鼠眼的奸佞感。跟面色从容,甚至带着些愧疚叩首的苏从斌完完全全就是两种态度。左都御史对比着,飞快抬手捂了捂自己耳畔,想要止住尖锐刺耳的话音,句句推诿的内容,眼神都带着看死人的冷漠。
这种新来的小年轻,这种女婿党就是太顺!
顺到连官场规则都不懂,尤其是混京城的规矩都不懂。
要知道京城有三规矩:
第一、世家子弟的官场年龄得从祖宗开始算。毕竟他们知道的官场消息,尤其是皇家内、幕多。毕竟官场某种本质上也是“信息掌控力”的战争。
第二、对后宫有妃嫔的家族凡事留一线。毕竟保不准这家闺女争气了,这家闺女肚子争气了。
第三、背清楚当朝皇帝谱系。要明确皇帝也有穷亲戚这一概念,要知道穷亲戚也是亲戚,没准什么时候皇帝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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