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酷吏。可在臣的至亲眼里,臣却可能是一个可靠的父亲;在臣的兄弟眼里,臣可能是个讲义气的兄长。大丈夫在世,岂可对天下任何人都讨好?臣只知道,一个人是讨好不了所有人的,臣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即可。”
朱棣却是道:“朕今日教你一个道理。”
张安世便一脸肃然地看着朱棣道:“请陛下示下。”
“若是你得罪了一个人,那么最好将此人……置之死地,教他永世不得超生!如若不然,他们在有生之年,便会无穷无尽地诅咒你,生生世世做你的绊脚石,他的子子孙孙,都会污蔑你。”朱棣道:“所以,不要给他们机会。”
张安世抬头看了朱棣一眼,似乎明白朱棣为何对自己说这番话了。
陛下方才说斩草除根的时候,他略有迟疑,而这番话,显然是对他的教诲,某种意义而言,也是朱棣对自己说的。
张安世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且去。”朱棣道:“二品以下官吏,诛杀不必问朕。”
张安世点点头,告辞而去。
陈进业还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他只觉得浑身冰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寒意。
朱棣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慌忙告辞出去。
一出这书斋,张安世却在外头拽着他的袖子:“你是副手,现在开始,在我的身边候命,有一些事,我还要求教。”
陈进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他战战兢兢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吗?”
张安世忍不住勾唇冷笑一声,随即道:“从你们这些家伙,盯上陛下的内探,发了公债中饱私囊的时候,结果就已注定了!你不要误会陛下,陛下可不是正人君子,我是酷吏,是张汤,可你也莫忘了,陛下乃汉武帝这样的人。”
陈进业:“……”
…………
黑暗湍急的江水之中,一艘艘的舰船在黑夜之中行进。
船底噼开了江水,一往无前。
此时,细雨绵绵。
这寒冷的夜里,九江府的一处码头亮着光。
而后,一艘艘的舰船开始在码头停泊。
一个个黑影,在雨中跃下来。
人人戴着斗笠,身披蓑衣。
有人冒雨,任由雨水打在他的头上,他没有戴斗笠,只是魁梧的身子,因为蓑衣,而显得更为膨胀。
他踩着水洼,脚下尽是泥泞,待这一个个黑影登岸,随即低沉的声音道:“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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