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道:“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所谓君要臣辱,我便拼了性命,也一定竭尽所能,请公公回禀陛下,张安世愿赴汤蹈火。”
亦失哈满意地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张安世这番话,总算可让他回去交差了。
亦失哈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张安世道:“公公在教我做事?”
亦失哈干笑:“不不不,别误会,奴婢的意思是,殿下……这些乱臣贼子,遍布关中、河南、湖广,此数千里的地,他们所藏匿的粮食,更不知在何处,殿下可在直隶这边畅通无阻,可一旦深入到天下各府县,只怕就难有作为了,锦衣卫的人手虽是不少,可真论起来,这灾情紧急的地方,牵涉四省二十七州府,三百五十余县,数千上万的市集,就算是将所有的锦衣卫,统统散出去,也不过是大海捞针……”
“殿下,陛下和奴婢都为此而担忧,天下的事……最坏的就坏在这法不责众上头,数千上万之贼子,彼此勾连,不,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不曾勾连,而是彼此默契,却仿佛是相约了一般,做出最恶的事。”
亦失哈倒是个聪明人。
这里头……最大的问题,恰恰是这些人还真没有勾连一起。
他们只是根据自身的利益,做了同一件事而已。
倘若是乱党,倒还好办,只要抓住一个骨干,严刑拷打,就可拷问出同党,而后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你抓住一个,十个,一百个人,也没有用,你杀了他们全家,也找不出其他人来。
何况,若是当真直接大开杀戒,用处其实也是有限,而且杀的越多,越加人心惶惶,他们毕竟是地头蛇,把持着地方上的言论,若是这时候,暗中布置爪牙,鼓动流民造反,那么局面可能更加糟糕了。
这么多的流民,本就是干柴烈火,就差一个火星子了,流民们消息闭塞,没有任何外界的渠道,只知道自己肚子饿了,知道自己妻离子散,知道自己饥肠辘辘,现在之所以这数省之地尚还处在大明之下,恰恰是因为,这些‘乱臣贼子’们需要大明这个招牌,以代表朝廷的名义,震慑流民。
可一旦这些人都不要大明的招牌了呢?
到时无数流民被裹挟,官军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弹压,可那时……原本该赈济的流民,如今却变成了要诛杀的乱民。
那么……还赈济个什么?索性派出官军,将这诸省之地干脆将所有人屠戮干净。
总不能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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