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隐隐有震动之感。
在卫渊描述下,仿佛看到了一名落拓男子,鼓盆而歌,口中说出当时几乎无人理解的话,但是却将天下万物,甚至于神灵的生死都隐隐囊括其中,烛九阴隐隐不信,缓缓道:“他真的只是人类……?”
卫渊点了点头,道:“他叫做庄周。”
“是一个人,只活了八十多岁,烛九阴觉得他的生死观如何?”
烛九阴按捺住心潮起伏,嗓音古井无波,漠然道:
“只是因为不涉及到自己罢了。”
“生死这种事情,看到别人死去最多只是心中感慨,不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死的可怖。”
卫渊拿起一根树枝扒拉了下升起的火堆,笑道:
“尊神你说的对。”
“那么,这应该说到他死的那一天了。”
“他妻子死的时候,他说‘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而他死的时候,他说‘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先不得免,何贪于须臾?”
烛九阴如被雷霆击中,心中隐隐一丝震撼,呢喃:
“先不得免,何贪于须臾?”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名叫庄周的男人双目平和,堪破生死和岁月,注视着神灵,神灵寿数漫长,几近乎于长生不死,但是既然生死已然是定规,既不得免,神灵长寿,亦不过贪于须臾,从天地这样浩大的角度去看,万物轮转,并无多少差别。
这样平淡却又气魄宏大的话语,烛九阴失神许久,然后问道:
“他死了?”
卫渊答道:“死去几千年了。”
烛九阴沉默了下,道:“可惜了……”
祂复又叹息道:“哪怕是鼓犯下违背契约,杀害神灵的罪孽,最终被尧诛杀,归于天地之间,也和其他生灵没有什么不同吗?”
卫渊笑了下,从容道:“还有另外一个老人,说过两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恒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两句的意思通合起来,大概就是,天地大道公平无比,它不会因为人间是有德者多还是暴虐的犯人更多就改变自己的规律,一切在它的眼中都一视同仁。”
作为古老神灵的烛九阴更能感受到这样文字里所蕴含的意义。
祂难得再度感受到了心潮起伏的状态,缓声道:
“这,也是庄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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