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若守于中。”
歌声随风而去,有如哀叹有如感慨,既像啜泣也像倾诉,余音在屋中梁上回荡,像细丝一样连续不断灌入阎行的耳中。
但阎行并没有去打扰中年儒士的高歌,他知道对方也是才高气傲之人,骤然高歌虽是情到深处,但绝不是无的放矢,自己身为客人,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只是他又不由在心中感慨地想到,这种山野之间的隐士虽然平日温文儒雅,谦逊守礼,但一旦触动了心中的块垒,就会豪情骤升,别无顾忌,或高歌纵酒,或放浪形骸,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沉闷之气,让世人将郁郁不得志的士人风仪一览无遗。
从悲凉幽怨,意境宏大的建安风骨,再到至虚肆情、即物顺通的魏晋风度,这其中夹杂着多少兵戈四起的乱世血泪,又包含了多少仁人志士怀才不遇的愤懑感慨。
等到一曲歌完,中年儒士的情绪仿佛又恢复回原先的状态,他对刚才的行为不以为意,转过身子目视阎行,仿佛在等他的反诘。
阎行心中当然深知对方刚刚所说的话都是在凉州联军中真是存在的,甚至乎有过之而不及。
在刚开始阎行从军东征的时候,他内心对联军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这些暴行恨之入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联军之中待了近两年之后他的内心也已经冷酷如铁,虽然他约束自己的部曲士卒不得**滥杀,但是对他们抢掠百姓财物却是暗中默许的,刀头舔血的汉子提着脑袋在战场上厮杀,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被敌人的刀枪刺中或者被战场上乱飞的流矢射中,一命呜呼,自己没有办法根据他们杀敌的军功授予他们田屋财物,又还怎么能够约束他们去争取自己拼命死战换来的财富呢?
这种困境在任何朝代迭起跌落的义军中都能看到,乱世就是这么的无情,你若不杀人,必定要为人所杀,你不为恶,亦为人之所恶!
阎行深吸一口气,对上中年儒士的眼睛说道:
“周勃屠城灭众,常横行将百万军,吴汉好杀扰民,汉室亦多赖其力中兴。义军大业草创,虽多行不法,侵凌士民,然顺势而起,非寻常盗贼可论。俟时开运泰,定能约束士卒,万民亦可得安!”
中年儒士听完阎行的辩解不由得连连冷笑,他感叹道:
“自三代以降,奉天伐罪者无不爱民惜众,不扰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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