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姜对他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她伸出手指,将自己心口处的剑尖轻轻移了移,“有些不厚道了。”
少阳真人没有说话,一向不会被任何事情难倒的他,在此刻竟然生出一种无措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仙长这样高傲的人,比起成为我的奴隶,一点清白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况且,”她语气暧昧起来,“你当时不也挺尽兴的么?”
少阳真人的身体僵住了。
“再说了,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我是女子,吃亏的是我,仙长得了便宜,也不必卖乖了。”
片刻,他冷静开口:“你叫不姜?”
女子讶然望着他:“你不会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想说些对我负责之类的话吧。”她如看怪物一般地打量着少阳真人,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似的。不姜道:“你是人族,我是魔族,人族讲究天长地久,魔族只图眼下风流。昨日不过是我瞧你生得好看,不忍你自戕,所以才出手相救。”
“你生得不错,我这人,最怜惜美丽的东西。与你那一夜,我也很快活。你不必为此感到负担,亦不必刻意寻我,人海茫茫,你我二人,将来应当也不会再见面了。”
少阳真人抿着唇不说话,心底忽然浮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来,仿佛他是被人玩弄抛弃的傻瓜,而始作俑者正振振有词用借口来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他看向不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点谴责。
似乎被少阳真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姜轻咳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方书简来,许是动作太急,一不小心掉出来的,还有一方银色小锁。
她看了一眼那银锁,没有弯腰去捡,仿佛那只是一样不重要的杂物。她将书简丢到少阳真人怀里,嘴角重新牵起一个笑来。这笑容比方才真挚了些,女子开口:“这是断情针的方子,可以封住人的记忆。毕竟同我这般美貌的女子有过一段旧情,寻常男人自然很难忘怀。”
“仙长要是最后一直忘不了我,执念一生,便很难消减了。实在不行,你就用此针忘了我。”
不姜手一扬,一只巴掌大的瓷罐落在少阳真人掌心,里头卧着一只金蟾。
“望月金蟾就送你了。”她笑着叹了口气,“我对自己的旧情人,一向很大方。”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石花洞,没有回头看少阳真人一眼。
仿佛他们二人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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