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红绫高挂,灯笼通明,都在忙着清点嫁妆的事。
小公子早早就被叫了起来,任凭他怎么哭闹,怎么不情愿,都没有用。
嫁衣被强行换上,绣着锦绣鸳鸯的红盖头掩盖住了他屈辱的泪水。
在那狂暴的大雨下,在那摔碎了满地的瓷器中。
他哭闹了整夜,却还是没能逃脱这场婚事。
往日疼爱他的母亲和父亲,虽然都含泪不舍,但是却依然强硬。
哄着劝着,把他送到了花轿里。
天亮时分,天空阴雨绵绵,云层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又阴冷的水汽。
浓雾笼罩,天色暗沉,即便是正值正午,天空也是灰暗一片,不见一丝光芒。
压抑得令人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在那壮观奢华的陪嫁长龙中,唢呐声响彻天际,仿佛都要穿破那一层厚厚的云。
下着雨,但依然有热闹拥挤的人群围在街道旁,纷纷一睹这般壮观奢华的婚礼。
撒金子,撒钱币,撒喜糖。
人们哄抢着,一拥而上。
如潮水般,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吵闹,欢笑,不绝于耳。
几乎完全掩盖住了那轿子里传来的哭泣声。
如小猫儿一般,细微而又隐忍。
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绝望,在不甘,在滔天委屈。
委屈这世道的不公。
十里红妆,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这些词在他眼里,极致讽刺。
就像是有人强按着他的头,让他去吃地上的贱草污泥一样。
天大的侮辱,从未有过的恶心。
从来都是那般娇贵的小公子,缩在轿子的角落里,盖着红盖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柔软白腻的细指,骨节用力到几近泛了白,死死用力。
指甲都要深深陷入了手心的肉里,刺疼得厉害。
他低着头,抽泣着,身上,是那绣工绣了整整三个月,华美而又张扬艳丽的嫁衣。
价值连城,在他艳丽,却是那极度恶心的枷锁。
他埋着头,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红盖头几乎湿透了大半。
轿子还在走着,从丞相府,前往那将会终身束缚着他的将军府。
从一个温暖的家,走向那令人绝望、无依无靠的牢笼。
他哭了很久,这段路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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