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来送信之事,她诚然有些猜不透,事实上,如沈东湛所言,她只是个办差的刀子,杀人追凶倒是很在行,但关于权术与人心,这就有些难为她了。
但是沈东湛不一样,他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这些,学的也是这些。
茶楼,雅间。
临窗而坐,底下就是大堂,这个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一举一动,也能清楚的听到说书先生的话音。
茶香袅袅,满室生香。
年修和周南都在门后立着,内外两室,隔着层层帷幔,瞧不太清楚内里的动静,但是能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如此这般,二人也不敢造次,免得动静太大,自家爷跑出来,各揍他们一顿。
“你觉得海公公此番太刻意?”苏幕也不傻,沈东湛那么一提,她便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刻意!
是的,太刻意了。
若皇帝真的要下密旨给她,随便找个可信的生面孔,又或者找个没人的时候通知她,但这大街上,虽然百姓都顾着热闹,未必会注意到,但众目睽睽终究不妥。
何况,海公公一出宫,义父那头可能就知道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沈东湛道,“若是栾胜开始怀疑你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苏幕眸色陡沉。
“东厂处理叛逆的法子,无外乎两种吧?”沈东湛端起杯盏,优雅浅呷,继而徐徐放下,勾唇笑得邪肆,“死,或者生不如死。”
苏幕敛眸,别开头望着窗外。
“你会是哪一种?”沈东湛修长的指尖,沿着滚烫的杯口轻轻滑了一圈,“不如我来猜猜,你是栾胜一手培养,若是栾胜发现你有二心,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杀了你,一则舍不得,二则恨之极。”
那么,只有第二种。
生不如死!
苏幕喉间滚动,他的话让她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脊背上,那些早已愈合的鞭痕,仿佛都在叫嚣着,隐隐的作痛。
“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要么是和栾胜联合起来,考验你对东厂的忠心,要么就是有意铲除你了。”沈东湛话音落地,外头的年修整个人僵在当场。
周南低语,“你还别不信,我家爷慧眼如炬,所见非常人。”
年修不敢吭声,竖起耳朵听着。
“铲除我?”苏幕嗤笑,“我犯了什么错,需要义父和皇帝联手铲除?”
沈东湛瞧着外头,“要一个人死,哪需要这么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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