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好一会,想到这些年族里大事小事,谁没有拜托过他,当时常听就是“数你最有本事,在县署掌权,嫂子也知道欠你太多了”。
人情翻覆,翻覆之前谁都想不到会是这样,或是想到了也难信。
“大伯呢?”
反而是主院的奴婢愿意搭理他,应道:“家主在书房。”
郭涣脚步沉重,到了书房,他推门进去,只见郭太公坐在那,老态龙钟像是马上要枯萎了,但还活着。
老人大概是不放心就此撒手人寰,希望亲自带着家族度过这场劫难。
郭涣再抬头一看,摆在桌案上的那块玛瑙香炉已经不见了,那是郭太公最喜欢的一个物件,价值不菲。
“阿伯,侄儿对不住你!”郭涣哭着便跪倒在地。
郭太公原本还好,听得哭声,悲从中来,再次失魂落魄。
“一无所有了……郭家除了这空屋,一无所有了。”
“阿伯,侄儿去杀了薛白,再以死谢族人!”
郭太公招了招手,让郭涣到近前来,缓缓道:“意气用事,不行的。你回来之前,有人来见过我。”
“谁?”
“事已至此,你得分清,哪些人想对你剥皮拆骨,分清谁能给你机会。”
说到这里,郭太公自己都觉得不甘心,泪水流下,流进深邃的皱纹里。
“郭家的危险还没有过去,兽群里,若有一只野兽倒下了,是要被别的野兽吃掉的。”
郭涣愣了一下,觉得这些话的语态有些耳熟,他不久前才听过。
“阿伯。”
“唉。”
郭涣有些不确定,缓缓问道:“不会是……薛白来过了吧?”
~~
转眼间二月又快要过去。
偃师田地不论怎么划,农户与佃户们都已经将县里的田地种上了。
眼看县里的权力争斗没有耽误春耕,薛白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在这个二月末,一份公文也送到了。
薛白看过,将它递在殷亮手中,道:“殷录事,你的告身到了。”
殷亮愣了愣,问道:“少府真办成了?”
“不是我的功劳。”薛白道,“是宋勉请托了韦府尹,一个县的录事之职还是好办的。”
话虽如此,殷亮随颜真卿到醴泉为幕僚时,连颜真卿也没能为他谋得这样的阙额,只能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杜五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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