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从来没想过篡夺李唐,他从来只想让大唐一直强盛下去。”
李泌感觉李祚已意识到了薛白并非李氏子孙,不免担心李祚不再认李氏,直到李祚开始祭告太庙,在诸帝牌位面前以“子孙”自称,他才安下心来。
那么多年在李祚心里树立的认同感不会轻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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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若将皇位传给太子,长源兄就不必再忧心忡忡了吧?”
次年,一个平常日子里的宣政殿对奏时,薛白忽然向李泌问了一句。
李泌一愣,心知这话答了,那便是“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的大罪,连忙站起身否认。
“敢问陛下,是何人在污蔑臣?”
“没有人中伤你。”薛白道,“朕是真心打算退位了。”
李泌在权力场上沉浮了一辈子,自是不信,一点也不敢表露出要扶持太子的样子。
薛白懒得与他勾心斗角,道:“腾空子一直想到王屋山修道,皇后与诸嫔妃也厌倦了这宫城生活,因此,朕打算退位修道,颐养天年。”
听得“修道”二字,李泌恍惚了一下。
他终于不再与薛白斗心眼,而是讶然道:“修道?陛下从来只谈‘格物致知’,何时对道家起了兴趣?”
“怎么?只许你李长源修道?天下名山是你家的?”
薛白语气轻松,与其说想要修道,倒更像是想去游山玩水。
他拍了拍李泌的肩,又莞尔道:“如你所言,‘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朕决心采纳你这个谏言。”
这句玩笑话让李泌有些失神。
可等他反应过来,薛白已走掉了,身影不再像过往三十多年间那般威严而沉重,显出些仙风道骨的潇洒。
不知为何,李泌怅然若失。
当年他受颜真卿之托出山,本以为数月便可归隐,没想到,在朝中一待就待了一辈子。
昔年在山间手植的柿树也许已亭亭如盖,打坐的石台或许已布满青苔……他再没能回去看一眼。
可那位搅动了天下风云的陛下,却要一走了之了?
不论如何,李泌终于是守护住了李唐宗社。
接替颜真卿之后,又付出了三十多年的心血,他终于把李祚培养成了李氏子孙,扶上了皇位。
这或许便是他平生要修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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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延元年。
李泌站在群臣之首,看着御榻上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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