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难以置信的场面,薛松鼻畔忽抽了几下,高傲的头终于低了下来,无精打采。
少年隐起了剑,重新一下跳到丈高神像顶上盘坐起来。
半晌,薛松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也不顾自己浸在水中濡湿的靴子,又在水里趟了几步仰头问道:“小兄弟就是那个‘神乞’?”
原来薛松路过镇上的时候,听得有个胖和尚诉苦说,大殿内的香火钱被一个乞丐卷走了。薛松当时还怪异,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便能轻而易举地逃跑。
胖和尚哭道:“盛香火钱的金盆是覆盖在一只铁笼底下的,笼上有锁。铁笼深入地底一尺,嵌在地下一块百斤重大石上。我们每日只派一个人看着,薄暮便开锁取钱。那日正午,香客正多,一个小乞丐径直来到铁笼前,向看守问道:‘这里面有很多钱罢?是不是够买很多包子?’看守不应,众人也都认为这不过是个玩笑话而已。哪知小乞丐见众人不应,自顾自走到铁笼前,伸手一把就抓起了铁笼。听得隆隆声满堂,众人惊目,那乞丐竟然生生拽出了地底大石,然后一脚踏上,愣是把铁笼子从大石上给拔了下来,顺势就卷走了盆中的香火钱。这架势谁人敢阻拦?”
薛松只觉惊异,不住点头道:“是个异人。”
胖和尚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听人说,那个乞丐在街上买了一屉包子,一口一个。人都叫他‘神乞’,也不知道这人还会不会再来,可要了我们的命来!”
少年眼皮也不曾一翻,哼了一声道:“什么‘神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松拱手道:“国家正在用人之际,小兄弟本事高强,何不去考个武举?”
少年回头望了望门缝里的雨水,转过脸来,泪流满面地说:“考个武举就能扫平不公?考个武举我娘就能回来了吗?”
薛松见他情状惨痛,一连两问,知道他定有大冤枉,就说道:“我有一堂兄是京官,小兄弟要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我可以帮忙?”
少年本会稽人,姓程,因为在正月初日生,所以取名一一,先父是有“太湖南剑”之称的程万里。程万里练剑几十年如一日,练剑过度,至四十岁上修为一夜暴增,一月之内连败江南十名六段剑客,第三十一天暴毙而亡。
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守着几分薄田和三间草屋,日日练剑,研习先父留下的《吴楚大斩剑经》,本想参加武举考试取个功名,不料会稽太守修缮林园,连圈了二十亩地,把他程家祖传的三间草屋和几分薄田都给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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