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千舟开口: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谢晴风注意到千舟眼里的光冷厉起来。这个少年身上的稚嫩与天真正一点点褪去,余下的是千锤百炼的精钢,如同宝剑拭锋,绽放出铁与火共筑的锋芒。
“谁看见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他死去。
谁取走他的血?
是我,鱼说,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他的血。
谁为他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
用我的针和线,
我会来做寿衣。
谁来为他掘墓?
是我,猫头鹰说,
用我的凿和铲,
我将会来掘墓。
……”
千舟的语调低沉而有力,又似乎夹杂着淡淡的嘲笑。清朗的声音在淀雾中回荡,竟将窸窣的杂音全都盖了下去。
谢晴风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易水高歌的场景。
童谣很快到了尾声,千舟的语气一转,似在宣告,似在定言:
“启事
告所有关系者,
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
麻雀将受审判!”
谢晴风轻轻打了千舟一下,语气中有几分恼怒与埋怨:“你故意的吧,这种环境还念黑色童谣。诚心吓唬人?”
千舟撇了撇嘴,腹诽道:明明是你让我随便说什么都行,现在又来怪我。女生真是麻烦,不过情商高超的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两旁的黑暗渐渐淡了,灰雾里隐隐可以看见云都建筑的轮廓。当两人身后的灯光消失,云都的景象重新展示在两人面前。
看着不远处的建筑,千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笑容:“果然如此。”
高大的教堂立于前方,表面刻画着稻谷,麦穗与狼的花纹——这是大地母神的教堂,也是云都下沉的起点。其中溢出的深渊气息哪怕隔了这么远千舟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千舟转过头看向谢晴风:“送我到这就行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一切都会在日出之时见分晓。”
“保重,如果看见恒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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