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时薛姨妈便迫不及待四下送了帖子,连薛蝌处都送了。本道薛蝌断不会来,谁料薛蝌那日竟来了。
虽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可奶嬷嬷抱了孩子出来时,薛蝌抻着脖子可是好一通观量。
待酒宴散去,薛蝌要走,却被薛姨妈强留住。
又命奶嬷嬷抱了孩儿给薛蝌观量了半晌,薛姨妈这才打发下去,随即面上讪讪道:“蝌哥儿也知大房家中不易,文龙这一去,又不曾留下骨血,只怕就要绝了后。原想着从别房抱养一个,可到底比不得自小养在身边儿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儿,来日这孩儿还须得蝌哥儿多加照应。”
顿了顿,见薛蝌不说话,薛姨妈又道:“虽说如今还早,可还请蝌哥儿给孩儿起个名。”
薛蝌叹息一声,也不发话,食指粘了茶水在桌案上留下个‘鮫’字。写罢起身便走,连拱手都欠奉。
外头夏金桂与同喜瞧见薛蝌离去,一个哀怨不已,一个满是希冀。夏金桂自是那哀怨的,心下暗忖,若是这孩儿是自个儿与薛蝌生的该多好。
奈何如今妈妈死于非命,夏金桂再没了依仗,只得乖顺下来。叹息中乜斜扫量一眼,见那同喜恨不得眼睛生在薛蝌身上,夏金桂忽而心生一计。
到得夜里,夏金桂便来寻薛姨妈,说道:“婆婆,我看那同喜心思都在二爷身上,咱们何不玉成好事,将同喜送与二爷做了妾室?”
薛姨妈闻言一怔,说道:“蝌哥儿今儿虽来了,可却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与咱们只怕没什么情分,这般上赶着只怕也落不得好儿。”
夏金桂却道:“正是如此,才要将同喜送去。如今二爷年岁也大了,身边儿也没个知冷知暖的伺候着,这同喜去了,说不得就念婆婆的好儿。来日吹吹枕边风,两房不就走动起来了?”
薛姨妈觉着有道理,有些拿不定主意。那夏金桂又道:“同喜一心念着二爷,若来日瞧着家中落败,带了孩儿去投二爷该当如何?”
薛姨妈闻言一惊,顿时深以为然。过得一些时日,薛姨妈私下里寻了同喜试探,那同喜虽舍不得孩儿,却满心都想着去薛蝌处。
薛姨妈叹息一声,知道这丫头是留不得了,便做主送了份儿陪嫁,夜里寻了轿子抬去了薛蝌处。
此事是同贵与莺儿一道儿办的,归来时便与薛姨妈道:“二爷虽眉头紧皱,可到底没赶人出来,我瞧着与同喜姐姐也是有些情谊呢。”
同贵、莺儿叽叽喳喳说过,莫说是同贵,便是连莺儿都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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