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上前一步,笑道:“归道友名下无虚。看来马某当初一番设计,却是舍近求远,做了无用功。”
又转过身来,对秦梦霖见礼,同样不吝赞誉之词。
归无咎洒然回礼,笑言道:“大道之行也,近者自近,远者自远;合者自来,不合者自去。我对马道友亦是闻名已久。既然你我相见较预想为快,大有避无可避之感,可见你我本是同道中人。”
马援闻言,目中露出奇光。
其余与归无咎不甚相熟、兼之暗藏畏惧疏离之心者,闻言都是身躯微微一颤。
与孔雀圣祖见面之后,归无咎得见“星汉分流”之象,对于一界之大势,较旁人自然见得清晰得多。在他眼中,面前荟萃群英,不为友,即为敌。所以回复马援的这句话,并未多想,自然而然的便说了出来。
但这句话落在众人耳中,却觉得平淡之余实是暗藏着无穷霸道;稍微翻译一下,分明是顺昌逆亡之意。不由心中暗思,这归无咎看上去神采谦和,没想到峥嵘一显,却也锋芒无限。
余荆暗暗切齿,他原本以为自己与归无咎差距不大。没想到当日所见之归无咎,实距元婴境巅峰还有相当距离,短短十余载,又经历一场蜕变。
归无咎往前一步,观览金色榜文之上的文字。
其上之内容,竟是出人意料的简略,不过寥寥十余字——言明七十七家隐宗之盟,自即日起便可大开山门。凡外荒、内荒之地中,未为神国占据者,皆可传教布道。
除此之外,便没了下文。
归无咎细细一品,这其中是两层意思。
表面一层的意思,自然是圣教祖庭承认失败,履行承诺。
这次比斗大张旗鼓,张扬声威,本就是圣教祖庭的主意。如今仅仅因为“阮文琴”追回前缘,与归无咎同心并力,便要彻底推翻此战结果的合理性,终究太过勉强。若一意倒行逆施,非止声誉再损,“天纲法契”冥冥之中的吉凶约束,也不可轻忽。
但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因为按照常理,除了“一言而决”的根本契书之外,圣教祖庭与隐宗之间还当再签订一份细则。其中包括第二次追加赌斗的胜负条件,各大界天势力范围的划分细则、利益分配,厘定是非得失之法,以及双方人员、物资互通有无的手续。其实质是一份在相当久远的时间内、双方保持克制避战的文约,也是赌斗正文的落实倚仗。
而这一部分内容,却被彻底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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