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今上才登基几天,天子亲来了,京中都无几個认识的,更别提什么公主了。”
又叹一口气,道:“管他真公主假公主,左右有禁军同西军来了,若是狄贼破了徐州,又要来打京城,总归能多守几日——不为旁的,有个姓赵的在,总不至于同那钱惟伍一样撂下就跑罢?”
“你又知道了?若是个假公主,只为把你我哄了留在此处帮着守城,拖延时日,叫天子在蔡州得空望南跑……”
“哪里真能这么不要脸了?”
“赵家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在夏州那一个做的什么,你难道没有见过?城中多少妻离子散的,难道不是这一家人负我们?”
一时人人沉默。
许久,有个老人道:“若是怕,那便先望南逃吧,这一二月京中十家空了五六家,谁人不惜命?管他真的假的,先跑了总归不会错。”
然而这话一出,却无人附和,过了好一会,才听得有个四五十岁小贩抱怨道:“说得倒轻巧,我倒是想跑,好容易有个落脚之处,又有营生,兜里都无几个钱,难道不用吃饭?跑到一半,狄人没打来,我自先饿死了。”
又有人道:“就算不知真假,有个公主模样人来了,总归多点盼头吧?这样架势,看着像是真要打……”
“真要打就不是什么公主来了,怎的陛下不亲来?”有人哼道,“陛下敢来,我便真信了,他亲上阵去督战,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卖给他,只他敢么?!”
有人便笑他道:“苏老九,狄贼什么势头,真来了你头一个跑的,别在这胡吹了,回去煮你的羊羹罢!”
苏老九便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说真的!”
无人理他,只各自哂笑。
但不管嘴上怎么说,众人今日见得南面有公主来,还是当今天子唯一姐姐,又带着无数望不到尾巴骑兵精锐,还是叫这许多围观者生了一二分微弱希望来。
“早间来的那个谁人见到了?穿着甲胄的,听闻是节度使裴雍,他可是统管熙秦、庆原路、鄜延几路,不知多少年没有来京了,今次竟能把人召过来,总归说明几分真罢?”
“你哪里晓得那是真节度?”
“节度是假的,这些兵总是真的了罢?你我在京城活了多少年,何时见过这样一看就能打的精锐?”
“真打了再说罢,从前禁卫看着不是也挺厉害?人还没来,早跑光了!”
“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怕没仗打,等贼人来了,揍不死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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