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枝左手搭在箱笼上,才要将右手所持之物放回,此时闻言,手中免不得顿了顿,复才抬头去看向吕贤章,眼神中多有询问。
而吕贤章话既出口,虽是仍有难堪,却也只好接着往下道:“前线战情紧迫,急脚替本就不足,节度若有其余事体,不妨日后再着人单独送来,以免耽搁军情。”
“便是暂且无事,另还要预防上行下效——节度身为首帅,更要以身作则,半点不能徇私,更要严于律己才是。”
他稍作垂头,看向前方木箱,因那箱笼甚大,纵深足有数尺,以他此刻站立位置,看不清其中东西,只能见到公主右手当中握着一只细长木匣。
那木匣长约一尺半,仅有半掌宽,观其大小,绝非寻常公文尺牍。
以裴雍身份,特地着人送予当今公主的仪礼,无非古董字画、精巧顽具、金银珠宝几样,看这形制,很像是卷轴字画。
当今公主从前就是贵女出身,琴棋书画本为日常,特地送来名家字画,正为投其所好,倒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吕贤章自认对面前这一位公主的品性了解颇深,倒也毫不担心对方会被这等阿堵俗物迷了心窍,只是看来看去,终归是不顺眼得很。
——狄兵就在眼前,徐州虽然一时脱困,却并不意味着全无危险,反而使得南向混乱一片,不得不勉力迎敌。
如此境况,裴雍又是统帅身份,怎能分心去做这等散漫事?
端的不知轻重。
想到此处,吕贤章当仁不让,上前半步,手中虽无笏板,却也相握出了些微上朝的气势来。
他拿手点了点那木制箱笼,道:“此物既大且重,节度仓促将之送来,实在徒耗人力物力,若叫这般做法成了习惯,以为理当如此,必有无穷后患——殿下不好直言,也怕叫裴雍生出他想来,不若微臣书信一封,私下遣人送往,或能做些提醒。”
赵明枝也不中途打断,听他把话说完,却是认真道:“参政所言甚有道理,当以为戒,只此事责任在我,反与裴节度并无相干。”
“当日我向司农寺中农官问询谷种之事,成效寥寥,我本无官职在身,难做督促,朝中事忙,也此事虽是要害,其实迫在眉睫,却又不同前线战事,思来想去,索性遣使回蔡州,请陛下发诏,着北面各方做此搜集……”
她正说着,又将手中之物略微举高,道:“正巧节度东向而行,领事之后自当应差,今日遣人将所得谷种品样送来,拟从京城转向蔡州,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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