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过妖怪!”
汉子呵呵一笑。
“呸!他那点儿本事,咱们还不清楚。我都打听过了,郑屠子杀的,被这厮冒领了功劳。”
有人再问,这次声音却有些迟疑。
“他若是妖怪?可为何又带咱们四下杀妖?”
汉子早就想通了“真相”,这便细细掰开了,娓娓道来:
“我问你们,凭咱们兄弟几个的本事,哪个比郑屠子差?那屠夫都杀得了妖怪,我们杀不得?可这几天下来,咱们捞着妖怪了么?”
汉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却压得极低,唯恐被某人听到。
“我看这厮就是个奸细!说是带咱们杀妖,实则是让妖怪避开咱们。那蜘蛛妖若真是他杀的,也他娘是个苦肉计!”
这番话当然牵强,说漏洞百出可以,说自相矛盾也可以,但架不住人心愚昧且恶毒。
众人面面相觑许久,终于有人吞吞吐吐说道:
“毕竟是自家兄弟……”
万一搞错了,这厮打击报复怎么办?
汉子闻言得意一笑,他晓得众人已经被他说动了。
“就是因为是自家兄弟,咱们才更该小心,若是不放心……”他拍着纹得花不溜秋的胸口,“咱们且试他一试。”
……
当王六指在茅厕与肠胃作斗争时,还模糊听得见屋里传出的吵闹。
可当他硬着头皮回屋,不曾想,场中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于,平静得有一丝古怪。
他方狐疑坐下,对面胸膛刺青的汉子却突然起身,拱手言道:
“咱们是仰慕六爷,才聚在一块。六爷愿意杀妖,咱们沾光发财;六爷不愿意杀妖,兄弟几个也绝无二话!”
“这几日,兄弟们承蒙六爷破财费心了。”
说着,他给王六指倒满酒碗,而后,周围人同时起身举杯。
“敬六爷!”
王六指小小吃了一惊,他晓得自个儿的决定不厚道,还以为大伙儿要跟他翻脸哩,没想都如此通情达理。
他是又尴尬又窃喜,唯恐对面有人改变态度,连忙端起酒碗,昂头就是一饮而尽,全不在意酒水中的渣滓与异味。
他这边喝得痛快,却没发觉,从始至终,那十来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
等放下酒碗,席上却早恢复了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模样。
王六指不疑有他,放宽了心情,谈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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