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恐怖的。
每天都有消息传出,或是某人无声无息死在床榻上,或是某家一夜之间满门尽灭。
不分男女,无论贵贱,好似死亡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潇水里每一个人。
官府一直在竭力锁封消息,可又哪里隐瞒得住?反是有精明的人发现,城里的权贵近来都不见了行踪,各家宅邸也变得守卫森严,夜里巡逻的人马也增加了好几倍。
大人物们尚且如此,又怎教小民们不为之惴惴、为之惶恐呢?
邱二咽了口唾沫,有心缩回房内,可汹涌的尿意催促着他。
不得已。
他踏出了房门。
他不敢多看黑漆漆的院子,只是埋着眼,垫着脚尖儿就往自家茅厕猛蹿。
途经隔壁厢房。
瞧见隔着窗纸透着朦朦的光,显是点了灯烛。
这是属于他兄嫂的卧房。
“这大半夜的!”
他不满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正要启步离开,冷不丁的,一丝儿极细的女人低泣声钻进了耳朵。
他先是疑惑,继而一下红了脸。
“呸!这大半夜的!”
然后偷摸在窗纸上捅了个洞,撅起腚贴脸瞧去。
只一眼。
热血骤凉。
…………
兄长就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宛若沉睡,可被褥上渲开的鲜红却无言地述说出真相——他死了。
而嫂嫂则穿着衣亵和一个女子对坐在桌边。
那女子背对着他,瞧不清面容,只见着鲜红的裙子和素白的短衣,正一手扶着嫂嫂,一手拿着柄小刀,借着烛光,细细地剥取着嫂嫂的面皮。
嫂嫂大概还活着,刀尖儿每下去一寸,她鼻子里就钻出些细若游丝的哼哼,邱二的尿意也随之汹涌几分。
更糟糕的是,或许是自己的呼吸沉重了一瞬。
那女子突兀转过脸来。
狰狞的鬼脸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霎时间。
邱二的膀胱和喉头同时失守。
温热的尿液飙进裤管,尖利的惊嚎窜入夜空。
……
尿液浸入裤腿。
在这寒夜里带来一股子令人羞臊的暖意。
邱二没有在意这些。
他此刻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憋一会儿,后悔自己为何要多看那一眼。
如此,也许死的就只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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