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三十来个僧兵庇佑不力,从而叫华云龙陷入了险境,每每记起,这心头难免几分愧怍,眼下瞧着倒似是成全了他,他那般儿郎如今得金花小姐襄助,之后大抵便如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自有飞腾之际……”
朱兴盛长身而立,望向那边的老人,起先稍显缄默,随后笑着上前,作揖行礼道:“华云龙一事……以及这阵子驴牌寨的工事,多让苏公费心了。”
“些许家财罢了,总归是谈不上费心……”苏继摇头笑笑,月色泼洒在银发,划过半边的面颊,一番琐碎的言谈之后,几代经商的地主敛起和蔼的笑容,陡然严肃的目光落在朱兴盛身上,瞧得片晌,犹自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重二日后作如何打算?”
“打算么……”朱兴盛目光沉默,心绪几分复杂,其实这番问话从某些方面来讲,多少只是寒暄罢了,其下的意味也不过是来长者的几分关照,但落在当下的状况……
驴牌寨的变化于他而言,到底有些始料未及,那些工事的修筑、主道的平整硬化、青砖木梁的屋宇、更多精良的兵器填满远处的库房……种种不一的情景全然缘于苏继几代经商的财力支撑。恒河之沙似的元宝投进去,照着自己规划的图纸,便在短期里得到一个转入全新阶段的驴牌寨。而这般快速、甚至日新月异的发展是否会一如既往地持续下去,有关如此的抉择,却是落在这时的回话里。
朱兴盛望着那边多出几分威严的仪态,初次相遇的画面在某一刻莫名浮现心头,那时的他与华云龙晕厥在牛铺马站,幸得苏继施舍衣粮,从而得以保下性命……这世道的地主很少会有如苏继那般的善心,漠然才是寻常的模样。
其实自古以来的地主是一个相当悬殊的群体,大地主处于特权阶层的顶端,小地主惨遭欺压,仅有的田亩受尽胁迫之下归于他人囊中。
说到底,旧时代里的土地兼并纵然是集权社会的顽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却从来不是贫瘠的农户,而是更多的中农、富农、小地主,雇农则在夹缝中求生。
硝烟四起的战火固然会叫万民流离失所,但在四海安宁、礼义兴行的天地间,悄然发生的吞没同样残酷,家道中落的凄惨,任人宰割的悲凉将各路州县中小地主兼济天下的善心抹杀。独善其身的背后,是众多如此之类的光景。
苏继算不上大地主,他那份善心来自几代经商积累的底气,即便失去濠州城的田亩,依旧是家财万贯的富商。
但见惯了无声的厮杀、达鲁花赤的威胁、更多时候的无力……他自然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