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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也摘下面具。
阿鲁台这才发现,拿尖刀抵着他的狠人,原来不是个瘦小的姑娘,而是个还未长成的小少年,生就一张绝色的脸。摇光极肖母,与霍红莲的长相除了那对英气长眉,几乎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但不知为什么,阿鲁台却突然就感觉到与霍红莲如出一辙的血气。或者,那是他不断败给霍家人造就的心理阴影,从而形成了本能。
他从不知道,一个十余岁的小孩子,能笑得那么冷森森,令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杀我!”他怒喝,但发出的仍然是喉咙里的咕噜声。
摇光笑,笑得咬得一口小白牙,咯吱咯吱的响。他反手把牛耳尖刀别在后腰上,从靴筒里抽出另一把短刀。那刀是西北军民们剃羊肉用的,窄而尖,刃口长,刀柄也长,出鞘时闪闪寒光,看起来更加锋利的感觉。
“我姐姐说了,报仇就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过,虐杀就不必了,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混蛋龟孙子才会这么做。”摇光生得这样好看,可学着霍家军的兵痞子们说话,却又是顺溜又是自然,就好像他从小到大都这样说话行事。至于他口中的姐姐是谁,阿鲁台来不及多想。
“所以,我给你个痛快。”摇光高高举起短刀,“你记着,到地下阎王爷问起,就说若有来世,定做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才能偿还你对霍家、对我宁安边民犯下的种种罪行!”
唔……唔……唔……阿鲁台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他动不了,扑通一下侧摔倒在地上,像一条丑陋的虫子那样在地上扭动,正好左侧向上。
他真怕啊!真的害怕极了!曾经,他以为他不怕死。他觉得自己是鞑靼的英雄,天生的王者。可现在才明白,从前不怕,是因为死亡从未如此之近,近到死神就贴在他的背上。在战场上的时候,他虽一直战败,却始终站在后方,有勇士护卫。从前在和哥哥们争夺王位时,他惯被轻视,只要装得卑躬屈膝。危险就不曾降临。
只有这刻,用大赵话来说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摇光笑着,眼眶却红了,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随着短刀的寒光自上至下,狠狠刺入阿鲁台左侧的第二和第三条肋骨之间。其用力之大。刀刃完全没入,外面只余刀柄,还发出嘭的撞击之声。
阿鲁台发出最后的哀鸣,自此悄无声息。身子倒是软了。像一摊雪化后能掺着腐草的烂泥。
琉璃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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