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那些抬着棺材唱着的赞歌,那些拉着长长的号子,它们真的听了就会让人觉得心安吗?你常常站在田野上,那时我们暂住在村落里家,你还笑着问我,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很轻松了,不知不觉就可以长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睡一觉,长久的一觉就可以了。我抬头问你,那爸爸呢?你说我们跟爸爸躲猫猫,然后慢慢等他来找我们。我曾天真地问过你,要是爸爸找不到我们怎么办?你没有回答我,只是又重新抬头看向半山腰上那些人吃力地抬着黑棺材,听着他们吹着唢呐,看着那披麻戴孝的长长人群,慢慢远去。而你就像中了邪一般,连你自己也似乎染上了冷漠。农村的家里只有你和我,爸爸在上海打工,你也是才回来不久,从奶奶家里带走了我。过了好久,一直到看不见人群,你又复问我,如果你留下来,日子会过得很苦很苦。我说我愿意等他,而不是让他一个人,没有人陪他。之后你不再说话,也没有再问过我。
可能正如你所说,那些夜里我无数次地问过自己,要是还能重来,我舍得吗?我愿意活着吗?愿意陪他吗?我想我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并不需要我的陪伴,我也不是他的念想,而他是我活着受苦的信仰。就是因为太疯魔太想念,才会让自己无可自拔。不然,他其实很狠心,如果断了这层关系该多好,我也不用时时煎熬。明明我已经竖起了厚重的铠甲,学会了保护自己,我已经学会了沟通,找到了喘息之地,那些愿意接纳我的朋友和他们的家人,听我唱那些他们觉得无聊的歌,只是为了拥抱我。人心的确是会变的,变得斑驳流离,再也拾不起它原来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如那渐渐远去的号子声,在我的心中留下无尽的惆怅与思索。
后来的你老是在村里找婶娘聊天,言语中尽是悲痛与思念。我是能感觉到的呀,我曾紧紧拽着你的衣袖,抿着嘴抬头盯着你,真的好怕你就那样消失了。我只是那时太小,还不懂得如何去表达。他们都在安慰你,可谁也没有当真,毕竟我们家在村里不算苦到吃不上喝不上的地步,只觉得你是病了才会这般胡思乱想。哦,我知道的,是的,我凭直觉,你说的我都是明白的。
在那些告别的晚上,我很多时候都不敢睡觉,除非实在撑不住了。我真的害怕你会消失不见。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再大一些,说话能更清楚些,就可以托人告诉爷爷奶奶你的状态很不好,可这世上哪有如果。你在离开前一天给我做的蛋炒饭,他们没让我吃,怕你下药,就偷偷给倒了。晚上你问我,要是妈妈决定去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我有什么愿望或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