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像是慢慢逼压过来。
遥远的群山积着雪。
“从这里走到银台寺要多少步?”陈易忽然一问。
“三百七十六步,有时是三百七十九步。”
殷听雪捻着荷叶,不明用意,还是老实回答。
陈易哑然失笑。
唉,这孤独却又不自知的少女……
陈易轻轻攥起她的手,温声道:
“要到银台寺了,记得给我们家祈福。”
殷听雪点了点头,她有些昏沉,但还是打起精神道:
“会的会的,我一直记着。”
见这一幕,周依棠眸子微垂。
不知为什么,素来在乎陈易的她,却对陈易和殷听雪的亲昵并无多少反应。
只因她气的其实从来只是陈易,而并不是殷听雪。
银台寺越来越近了。
“你那时说两年之后心甘情愿爬上我床塌,是真的?两年之后真的会?”
“…不是,我想着乖乖服侍你两年后,你会放过我……”
“好啊!你骗我。”
“不骗你了,很早就不骗你了。”
殷听雪连声解释着,她捻着荷叶,笑了起来,像是陷入在回忆里。
她脸烫得厉害,走起路已经有了些摇晃。
陈易就那样拉着她的手,步步向前。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
陈易侧眸看她,她像是嘀嘀咕咕什么。
还不待他开口,走到银台寺时,她忽然转头笑道:
“我说了,三百七十六步,没错吧。”
陈易愕然了下,摇头失笑。
丝丝细雪拂面,殷听雪一个分神想伸手去抓,却又什么都没抓住,她看着雪中的银台寺,想起了母亲给她讲名字的来历。
“雪是顷刻花呀。”
她失神嘀咕了一句,明白那是留不住的花。
她曾在这里烧掉了三千两银子,一张张银票飞落起来,眼下细雪飘渺,如似昨日未竟的残骸。
殷听雪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越过前殿,便是中庭,殷听雪忽然僵住,愣愣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里只有一个树桩,年轮圆圆滚滚,还有落尽一地的枫叶,似是彻底抄家后,被伐走了。
幽暗的寺庙静得可怕,倏忽间,她猛地冲了到宝殿,吃力地推开了门,却见那莲花台上,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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