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舍是戏班子租的,如今元丰楼一毁,自然是要退租,再加上元丰楼大火后,黄景散尽千金,很多人眼红戏班子过去的风光,纷纷过来讨钱,哪里应付得了,方师傅算是看开了过去的风光,眼下只想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
山同城还是落魄,黄景一死,根本就养不起一个戏班子。
而这戏班子的抚恤,自是由官府接手了,也不只是戏班子,元丰楼内一众下人的抚恤也是由官府接手。
至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县衙为何这般好说话,方师傅当然知道是谁的功劳。
“闵千户啊,咱们唱戏这行当,拜的是唐明皇做祖师爷,每日习练无非开嗓、练腿、一练就是好些个时辰,但这还不能登台……”
方师傅给陈易殷勤拉扯起了家常,诉说着这戏班子多年来的不易。
原因无他,谁叫陈易能给他们带钱?
哪怕带的是官府给的大虞宝钞,但有抚恤总比没抚恤好,至于前些日子死人伤人了,方师傅似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九流的谁没见过人死人伤?
“那几个伤了的,死了的,方师傅要怎么处置?”陈易不想谈太多有的没的,他跟东宫若疏来这里,除了探望下那小桃姑娘外,就是为了了解下这戏班子怎么处理后事。
“伤了的就分一点钱,各奔东西,各自养活吧。”
谈到钱,方师傅一脸肉疼,大拇指互相搓了好一会道:
“死了的…我就掏点私钱买一口好棺材葬了……丧事就不大办了。”
“好。”
陈易看了眼面前的院子,乌黑黑的灰烬下,临近晌午,饭桌给摆了出来,一大盆热汤、几碟酱肉和咸菜,再堆上一些馕饼,就见戏班子的伶人们围坐一块吃饭了,男女班吃饭的时候是分开的,大抵是男班先吃,吃过后才轮到女班。
此刻正是女班在吃饭。
伶人们姿仪各异,坐在树荫下更显皮肤白皙,陈易听说过伶人们在入戏班前,都会给关到黑屋子里关上一个一个月,等什么时候皮肤关白了,人关苗条柔弱了,性格也给磨没了棱角,再放出来教学唱戏。
“不知闵千户有没有看上的啊?”
方师傅压着嗓子问道。
陈易摇了摇头,回绝了这献来的殷勤道:
“我不爱听戏。”
“噢…噢…是我孟浪了,当时千户给小桃出头,我还以为伱看上了小桃姑娘。”
方师傅说着,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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