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裴朔自己知道,他这一大摞罪证是哪来的。——-他上辈子攒的。
上辈子谢安韫登基以后,王氏一族有从龙之功,最为嚣张,这人一旦飘起来,就会得意忘形,裴朔当时眼看着他们在朝中肆意妄为,愤怒不已,曾仔细调查过他们,挖出了不少旧事。
谢安韫是个猜忌心极强、极度暴戾的人,王家在他是臣子时,是他的左膀右臂,但一旦他登基,连谢太傅都被他逼死了,更何况王家?
当时裴朔凭着一腔孤勇调查势力庞大的王家,也有谢安韫暗中允许。裴朔记忆极好,近乎过目不忘。
于是,这也成了这辈子裴朔手中的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何其讽刺。
但裴朔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给各个党派一些余地,否则王家就不能铲除干净。裴朔跪在地上,一个个把证据罗列好,开始依次上奏。
&34;这是前工部侍郎之子的证词,宁国公曾派人灭口其一家。&34;
内官来回走动,裴朔每说一个,秋月便上呈一个,让天子、太傅、张相等——过目,再由职权相关的六部过目。
所有人互相交换眼色,都在暗暗心惊。
殿中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裴朔不疾不缓的说话声回荡四周,嗓音清朗,句句掷地有声。姜青姝开始头晕了。内容太多,涉及面太广,对她来说有点超纲。
就算她当了一段的时间的皇帝,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经验有限,有些事还真得靠高政略的大臣。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看向下方一左一右两位大臣, “张卿和太傅以为呢?”
——还是交给张瑾吧。
谢太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只是强撑着表面上的慈和,折中说道: “国有国法,老臣以为,如若这些属实,当按律处置。&34;
相比于他的窘迫,张瑾则波澜不惊。男人微微侧身,负手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朔,冷声问: “你说宁国公贪污受
贿,账本何在?”
&34;如若即刻抄家,必有证据。&34;&34;去年赈灾一事,你说王氏一族贪污赃款逾十万,但其间层层官吏如何运作?&34;
“每十斤粟米,其中四斤换作麸糠,三斤换作沙子,掺于粥中赈济,那七斤米则落入地方官员私库,去年青州盛产盐矿,以私盐为交换回报上面长官。&34;
&34;这是你审出的?&34;
&34;不是,下官官位太小,职权有限,便是这些,也是由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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