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晚上,方洁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路上走着。她突然发现天像一口大锅一样倒扣在自己头上。她产生了想跳出那个大锅看看天外是个什么样的强烈愿望。然而,就在那个一旋转的瞬间,她脚下的一个大坑不偏不倚的正好让她的脚踏空了进去。
“你这破孩子,走个道儿也不会。”闷葫芦和大枣核儿本来已经走出去老远,猛然间回头发现方洁茹不见了,闷葫芦转身折回来伸手拉着方洁茹的手在黑暗里抱怨。
随着几声狗叫,他们来到了他家的菜园子里。菜园子的道儿本来就狭窄,再加上人们的不断侵占,小道儿窄得没有了落脚的地方。走在小道儿上,道旁的白菜叶子一个劲儿的从方洁茹的脚脖子上滑过。叶子上的露水落在脚面上,凉森森的,像针尖儿在扎。小道儿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井台,井台上树下黑暗的影子里,静静的水车哑巴似的呆在那里。
“这回咱们来得早,没人抢在咱们前头了,不用排队等着干着急了。”闷葫芦异常兴奋,抢先一步跨上井台说,“拿着铁锨,在这儿等着吧。”闷葫芦用铁锨把流水的垄沟从水车到他们家的玉米地统统修理了一遍,回身对方洁茹说,“赶水过来的时候好好看着,别叫水跑到别人家地里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不?”说完顺着垄沟重新折了回去,留下方洁茹单独在玉米地里。
望着父亲模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方洁茹感觉四周黑墙一样的玉米就像魔鬼一样紧紧的保围了自己。随着身上飕飕地冒过一阵凉风,玉米叶子沙沙地响起来,像魔鬼蹒跚着向自己逼近。沙沙声过后,噶崩噶崩地脆响,像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方洁茹不知道那是玉米在生长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方洁茹老觉得身后站着人,向自己的脖子里吹冷气,盯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她不敢回头,想放开喉咙叫父亲他们。可是父亲刚才分明告诉过她,父亲和母亲去推水车,自己看菜畦。
害怕笼罩在方洁茹心上,直到她听到远处水车“哒哒哒”的响声传过来的时候,才暗自安慰自己:别怕,父亲他们在哩。当然方洁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也没敢挪动,就连静静地戳在垄沟里的铁锨也不敢去摸,仿佛它就是那魔鬼的宝物,一动它就会惊动魔鬼一样。
突然,方洁茹的脚上有东西蠕动,慢慢地爬过脚底,又慢慢地爬上脚面。方洁茹倒吸一口凉气,肚子剧烈地抽搐。随着那东西越爬越往上,方洁茹终于明白,那是垄沟里的水流过来了,正浸泡着自己的脚。方洁茹拿起铁锨,锄起泥土,想把水挡住,因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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