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州,武城县,甲马营,大清咸丰皇帝行在。
曾国藩推开一所地主大宅的正房大门时,咸丰正蜷在龙椅上打摆子。案头的蜡烛快烧尽了,蜡泪在《皇舆全图》上凝成一道狰狞的血痕。地图上的北京城被朱笔戳了个窟窿,一看都能看见桌面了。
“皇上,三十六方乞活军都已经扎营完毕,前军大营扎在德州城南的四女寺镇,后军才出临清州城不远。”身为三十六方行军大总管的曾国藩,躬身递上塘报,却被咸丰一把攥住了手腕。天子眼睛里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曾国藩,你说.朕这百万大军,比当年崇祯帝的京营如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咸丰不再管曾国藩叫什么曾佳.国藩,而曾国藩也不再装什么旗人,而是高举起曾子之后的旗号。
听见咸丰的问题,曾国藩只是垂眸不语。院子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是染了瘟病的乞活军的难民兵在被活埋!大水之后有大疫,现在黄河大水还没退去,挣扎在黄泛区中的三十六方乞活军中就传起了瘟病,连咸丰都打了摆子。为了避免瘟病大传染,曾国藩下了死命令,凡是染病的乞活军小兵,一律绑了活埋了断!当然了,湖南人和北京人除外!
“皇上!”曾国藩突然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山西塘报,洪杨二逆已破潞安府城,登州塘报左宗棠的兵船已经入了旅顺口。这仗再打下去,只怕是鹬蚌相争”
“放屁!”咸丰抄起砚台砸过去,墨汁泼了曾国藩一脸,“朕是真龙天子!是大清皇帝,等朕进了北京城,朕就向洋人多买洋枪洋炮,什么左宗棠,什么杨秀清,什么洪秀全.什么罗耀国,都不是朕的对手!曾国藩,你是不是也想学左宗棠那个贰臣?!”
院子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瞧见曾佳.麟书攥着个信封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跪着的曾国藩就是一愣,紧接着就把信封往咸丰手里一递:“万岁爷,这是肃顺的戈什哈冒死从北京送来的!”
咸丰伸出枯槁的手指,颤颤巍巍接过了曾佳.麟书递给他的信封,然后猛地撕开了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先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是放声大笑:“好好好,好一个懿贵妃,好一个李鸿章曾国藩,你起来吧!朕知道你是忠臣,朕是信任你的!”
曾国藩也不跟咸丰客气,立马就站起身,眯起三角眼,望着咸丰手里的信筏,脑海当中却浮出了“咸丰杀同德,大清江山破”的谶语。
咸丰将手里的信筏往曾国藩这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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