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口有几队兵丁把守,不时盘问零星的过路行人。大街小巷的墙壁上四处张贴着戒严的告示,偶有更夫打着更穿街过巷。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色或白色的纸灯笼,被西北风一吹,无力地在屋檐下摇曳,显得格外凄厉。
城内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但深宅大院中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那些离皇城较近的府第中,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在歌舞佰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或注目静听,或微微闭眼欣赏,那节奏慢得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歌喉一停,他们频频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住宿在太庙后院中古柏树上和煤山的松树上的仙鹤,时不时成群飞起,在紫禁城和东城的上空盘旋
北京城里的灾民和乞丐本来就多,两天来又从附近州县逃进来七八万人,没处收容,有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挤做一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颤抖着,**着,抱怨着,叹息着。女人们小声地呼着老大爷,哀哀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但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他们就暂时忍耐着不敢吭声。现今每天都有上百的难民死亡,多的竟达到二三百人。虽然五城都设有粥厂放赈,但死亡率愈来愈高,特别是老年人和儿童死得最多。今夜刮东北风,冷得特别可怕,谁知道明天早晨又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尸体被抬送到乱葬场中?
今天晚上,崇祯皇帝是在承乾宫同他最宠爱的田妃一起用膳。作为万历皇帝的孙子,天启皇帝的弟弟,虽然他还是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但是长久来为着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妄想使明朝的极其腐朽的政权不但避免灭亡,还要妄想能够中兴,他自己会成为”中兴之主”,因此他拼命挣扎,心情忧郁,使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小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
皇帝的御膳很简单,以蔬菜为主,只有两道荤菜,甚至比不上普通富裕人家。崇祯自然自己已经极为勤勉,可偏偏这些年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显得是在空抛心力,一事无成,只见全国局势特别艰难,一天乱似一天,每天送进宫来的各样文书像雪花一般落上御案,为着文书太多,怕的省览不及,漏掉了重要的,他采取了宋朝用过的办法,叫通政司收到文书时用黄纸把事由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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