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接手沈一石家产的那几个商人是哪里的吗?都是贵乡徽州的,有几个还是绩溪人,和你还有亲谊。”
胡宗宪立刻变了脸色,倏地站起了:“混账!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赵贞吉:“看来是郑泌昌、何茂才那两个东西知道事情弄大了,做梦还想挽回。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收买沈一石家财的主意,以为只要能赶快弄些银子供给你打仗,同时把宫里要卖给西洋商人的五十万匹丝绸今年凑齐了,向皇上交了差,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也是狗急跳墙而已。关口是织造局那边正好利用这个火媒子把火烧到你头上了。”
胡宗宪背着手望着窗外。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接印巡抚,郑泌昌签的约应当立刻废止。我的那几个什么同乡叫他们立刻回去!”
赵贞吉:“郑泌昌签的约当然要废止。可要是贵乡谊跟织造局衙门签了约呢?”
胡宗宪又是一怔,慢慢转过身来望向赵贞吉。
赵贞吉:“杨公公一早就把几个贵乡谊都叫到织造局去了。”
胡宗宪愕然了稍顷,神色又变得十分沉郁:“我的处境你知道,能为朝廷干一天算一天了。孟静,这个时候皇上派你到浙江来,要你干什么,怎么干,你心里明白。皇上是意在填补国库亏空。他们以往打着皇上的名号敛财,现在依旧打着皇上的名号将应该交归国库的财产转归织造局。家国不分,是我大明致命之弊!孟静,你是理学中人,受命于危难之际。这件事你要给皇上上疏。”
赵贞吉又沉吟在那里,稍顷:“汝贞,问一句话你不要介意。”
胡宗宪:“你问吧。”
赵贞吉:“你是浙直总督,这些事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上疏?你今年就两次见到皇上,为什么不当面向皇上陈奏?”
这两句话还真把胡宗宪问住了,他沉默了,赵贞吉却紧紧地盯住他。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胡宗宪终于抬起头也盯着赵贞吉:“赵孟静,你这样问我,是怀疑我拿你当枪使,还是担心上了疏会替我顶了罪?”
赵贞吉有些尴尬了,移开了目光,手一挥:“你这样说,那就当我没问。”
胡宗宪:“话既然问到这个份上,我回答你。年初改稻为桑,我上没上疏,上了疏以后结果怎样,你都知道。因为上自皇上,下到朝廷各部,还有你们这些同僚,都把我胡宗宪当作严阁老的人了。同样的话,有人能说,有人不能说。这件事,你上疏不公也为公,我上疏无私也有私。这个道理你自然明白。现在你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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