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有些家你能替朕当,有些家朕交给了严嵩和徐阶去当,可大明朝最后的家还得朕来当。你去劝酒,他们必然猜想是朕的意思。美酒在前,白刃在后,他们能不想法子对付吗?”
吕芳连磕了三个头又趴在地上不再答话。
嘉靖:“倭寇在东南闹,鞑靼在北边闹,国库又是空的。现在你打回去的供状不但一字未改送了回来,还添上了郑泌昌、何茂才翻供的供词,又添上了对付翻供的另一些供词和证言。毁堤淹田,私放倭寇,贪墨国帑民财,都翻出来了!有辜的无辜的牵涉那么多人,你叫朕这个时候拔出了白刃杀谁是好?”
吕芳只能重重地又磕了个头:“奴才无知,犯了大忌,闯了大祸,甘伏圣诛!”
嘉靖这时已在御案边,信手拈起他画的那张乾卦和写有卦词的御笺轻轻一扔——飘在吕芳面前:“跟朕这么多年了,你也懂得卦爻,参祥一下,这个乾卦什么意思。”
吕芳慢慢捧起那张御笺,跪在那里想了想,答道:“奴才想既是‘元亨利贞’,便含着‘以贞而利’的意思。这是说主子圣明,用了胡汝贞和赵贞吉便无往不利。东南的事有二贞在能够稳住。”
嘉靖:“这层意思谁也能看得出来。可两个乾卦,乾下乾上又做何解?”
吕芳的目光又定定地望向嘉靖画在御笺上的那上三横和下三横,冥想着答道:“这是极阳之象。乾上自然指的是主子,乾下指的什么,奴才便参祥不透了。”
嘉靖:“你们要都能参详得透,朕也就枉称了飞元真君。这个乾下指的是海瑞!”
吕芳一愣,睁大了眼望着嘉靖。
嘉靖眼睛望向精舍门外将落的月亮:“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竟有如此霹雳手段,可见是个至阳至刚之人。都说朕那个儿子孱弱敦厚,其实也还知人善任。”
吕芳做恍然状:“主子圣明。”
嘉靖:“这个海瑞是要杀人的,但朕现在还不能杀人。除了郑泌昌、何茂才,还有尚衣监、针工局、巾帽局三个为首的奴才,其他的人,这一次朕一个不杀,也一个不抓。这个旨意要立刻传知严嵩和徐阶,叫他们清晨进宫。”
吕芳:“奴才这就去传旨。”
嘉靖:“你不要去,让陈洪他们去。天也快亮了,你收拾一下去司礼监,半个月不在,那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内阁的云,宫里的风”。这是嘉靖时京师官场无不通晓的两句谚谣。做官欲升迁,必须内阁那片云下雨,至于那片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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