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某天你连环坞也不能再遵守道义,北镇抚司的剿令下发之日,便是你我兵戎相见之时!”
“望你等好自为之!”
王二遥遥抱拳:“杨大人之忠告,我连环坞上下必铭记于心,望有朝一日,杨大人能驾临连环坞,给我等一个略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杨戈收刀,转身跳上座船:“同饮一江水、相交何借酒,我祝诸位善始善终、平安顺遂……方恪,开船!”
王二回头看了几个乌衣汉子一眼,六位乌衣汉子齐齐抱拳高呼道:“送杨大人,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小舢板徐徐飘到河岸边,八艘万担船扬帆顺江而下。
“哐当。”
一把钢刀落入小舢板上,马老六手脚并用的爬上小舢板,面带愧色的向李锦成抱拳道:“少当家,老六给你丢人了!”
李锦成连忙上前扶起他:“马六叔哪里的话,您那一刀‘千里化泽’,小侄儿可是大开眼界啊!”
马老六惭愧的撇下脸、未起身,自觉无颜面对众兄弟。
王二上前强行将他拉起来:“老六无须自责,那后生已得刀中三味,只要不夭折,将来必成刀道大家,纵然是换了我等上,也无人能讨得了好!”
“刀中三味?”
李锦成愕然的失声道:“他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刀了么?”
马老六失魂落魄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王二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少当家以为,习武之人最紧要之物,为何?”
李锦成沉思了片刻,答道:“名师、高功、神兵!”
王二看着他,略一犹豫,还是摇头道:“不全对。”
李锦成讶异道:“那是何物?”
王二抬手点了点太阳穴,再接着点了点胸膛:“是思想、是胸襟、是一口气!”
李锦成愣了愣,陡然想起来,老父亲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马老六望着扬帆远去的船队,低语道:“‘千里化泽’是我最强的一刀,但方才刀还未出,我便有预感,这一刀恐怕不敌,结果果真不敌……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你不老。”
王二亦摇着头感叹道:“是他太年轻!”
……
暮霭沉沉。
山海关内劳军的饮酒作乐之声,连绵十余里。
山海关外一座险峻的山头之上,一面残破的“替天行道”大旗在深重的暮色中烈烈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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