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跪,向前三步,再喊,人群越来越密集,声音越来越响。
“请殿下怜惜百姓,退出昆州!”
若从高处下望,便可看见黑压压的百姓如大潮,卷没了整条官道,这潮水在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带领下,慢慢前移,以一种沛然莫御的气势,一步步向车驾逼近。
而车驾始终岿然不动,铁甲光寒,凝立如岩。似乎并不愤怒,也不急躁,只冷冷相看,看这蓄谋已久为人所煽动的风潮,到底能吹动乱尘几许。
三千护卫旌旗都似凝固在这午后剑一般的灼热阳光里,长长的队伍如一条冬眠的黑色巨蟒,盘踞道前。
“请殿下怜惜百姓,退出昆州!”
民潮缓缓逼近,即将和那条冷酷巨蟒,轰然相撞。
……
昆州城外的另一个方向,和铁慈的仪仗大抵百里距离,有一片连绵的青山,不算高,连接着广阔的平原,另有两座山脉遥成犄角,所谓前照后靠凤凰嘴,于风水中可称宝地。
因此成了老燕南王长眠之地,亲王大墓就在这一片青山之中,周围有千名卫军镇守,也有专门的守墓家族守护,寻常百姓,不能入这座叫做凌山的山峰周围十里。
凌山北峰最为高峻,连猎户都少去,暮色初降的时候,山顶的长草簌簌而动,探出几个乌黑的脑袋来。
当先一人,面皮白,身形高,文质彬彬,儒士青衫,看上去像个游学士子,眉宇间却比普通士子要多几分高门大户里才能浸淫出来的高华之气,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
东阁李大学士之子李蕴成。
他身边的男子,生得面貌清秀圆润,眼神灵活,却是冯桓。
旁边还有死党常千磨等人,也就是盛都城最富盛名的那一批纨绔,谁也想不到,这批人竟然在离昆州城百里之外,便在挑选出来的精锐护送下,悄悄离开了队伍,快马驱驰,直接来到了凌山。
李蕴成手里很稀奇地抱了个罗盘,像个风水堪舆先生一般,绕着山顶走了一圈,最后指着北峰和南峰之间一处稍稍下陷的山头道:“大抵便是这里了。”
说完他露出一丝苦笑。
李蕴成自幼好学,读书不倦,却没什么兴趣去和寒门学子争夺那僧多粥少的功名前途。反正以他的家世,自有恩荫。因此他的读书便显得闲散潇洒,无所不读,无所不学,府上不仅有经学大儒,也有偏门才士,天文地理星相乃至风水堪舆之术,李府里都能找出人才来。
李蕴成也对这些旁门左道之学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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